第12章 压抑的不安(1/1)
这晚,陈南溪再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也不在意自己被鲜血搞得又黏又臭的衣服,就这样抱着自己的腿,沉默不语的在沙发上坐了一晚上,李凌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一旁做着自己的事,随便吃点饼干,喝了罐啤酒,最后靠着墙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清晨,当李凌川昏昏沉沉从睡眠中苏醒过来时,就发现陈南溪已经没有再坐在沙发上装雕像了,转而从浴室里传来了阵阵水声,地面上那昨晚上已经干掉的呕吐物也被清理的一干二净,只留下些许污渍证明了昨天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假象。 看起来陈南溪似乎并没有沉浸在痛苦和绝望中,这也是好事,越是快速的适应着这个荒诞的世界,越是能够活得更好,这也算是过来人的经验了。 李凌川伸了个懒腰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那明媚的阳光,顿感心情大好,虽然下面就是宛如人间地狱一般的惨状,但明媚的阳光和晴朗的天空总是能让人心情变得活跃的。 并且他心情好的原因还不止这点,昨天经过那一大波经验值收割,他很明显感觉的自己的能力变强了,不仅操纵水的能力变得更加的流畅和强力,控制深潜者的数量也上升到了20只了。 “要是能像游戏一样有一个经验条或者系统什么之类的东西就好了。” 李凌川嘟囔着自言自语,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给甩出了脑子,自己还真是小说看多了,居然还幻想着什么系统的存在,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更加类似天灾吧 ,而部分人类出现这种变化则更像是人类为了应付这种天灾而产生的进化? 李凌川越想越感觉哪哪儿都有问题,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天灾应该类似于地震海啸风暴一类的自然灾害,而且多少出现前都会有一些预兆,而这次的事情别说预兆了,纵观整个历史都是闻所未闻的。 李凌川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以前光是为了活着就已经够艰难了,每天想的都是下一顿吃什么,怎么在这怪物横行的世界生存下去,自己现在倒是有闲心来思考这场末日的起源了,还真是有够闲的。 这时陈南溪也洗完了澡,擦着湿润的头发走了出来,看到李凌川站在小阳台上一会儿自言自语,一会儿又摇头苦笑,有些奇怪的问道。 “你干嘛呢?” 听到陈南溪问话,李凌川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便自顾自的从她身边走过,进厕所洗漱去了。 “没什么,在想事情。” 只是看到陈南溪的样子,李凌川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儿,只是不管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到底忘记了什么事儿,于是也不打算纠结,挤了点牙膏在牙刷上就开始刷起了牙。 陈南溪有些奇怪的看了眼李凌川,倒也没觉得很意外,毕竟他们才接触几天,她对李陵川的了解还有限,说不定李凌川平时也是个很奇怪的人,于是她也没有太在意,而是从冰箱里拿出了牛奶,一边拿出来两个杯子,一边随口问道。 “唉对了,你妈怎么样了,她一个人住怕还是不太安全吧。” 本来她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哪成想厕所里瞬间就没了动静,紧接着她就听到了牙刷掉在地上的声音,随后就看到李凌川也顾不得满嘴的泡沫了,发疯一般从厕所冲了出来,跌跌撞撞的去拿自己的手机。 李凌川终于想起来很重要的事是什么了,自己的母亲,昨晚上没有给自己发信息打电话,明明他们说好了每过段时间就要互相联络,确保安全的。 他还是大意了,以为自己吩咐了母亲屯好吃食,不要出门,就可以安然无忧,毕竟上一世自己没有通知母亲这些,母亲也成功活到了自己去找她,这次自己特地吩咐过了,应该也会按照上一世一样的发展,自己自顾自的这么以为,就忽视了一种本来就存在的可能性。 既然他和上一世不一样了,身边发生的事也不一样了,那怎么就能保证,自己的母亲还会按照上一世一样的发展,平安无事的等到自己去找她呢。 他手忙脚乱的拿起了手机,那慌乱的样子哪怕是面对人面鼠和修格斯时都不曾有过,手机都差点没拿稳掉在了地上,颤抖着输入了密码解锁,李凌川很快就在微信里找到了母亲发给她的信息。 母亲最后发送的信息是昨天中午12点,问自己吃饭没有,有没有受伤,在那之后就再也没发过消息了,距离现在已经接近一整天了,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 李凌川这下是彻底慌了,前两天自己哪怕稍微晚点回消息,都会收到母亲的电话轮番轰炸,而这已经过了这么久都没收到母亲的电话,母亲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李凌川什么也顾不上了,飞快的就抓起自己的背包,胡乱的塞了点东西就准备出门,而陈南溪立刻就挡在了他的面前,眼神坚定的说道。 “你冷静一点!你这样急急忙忙的冲出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滚开!” 李凌川毫不客气的推了陈南溪一把,把陈南溪推得一个踉跄,差点就要摔倒在地,还好她急忙扶住了一旁的墙壁,看到李凌川义无反顾的朝着门口走去,陈南溪再次冲了上去,死死的抱着他的腰。 “我叫你撒手!” 李凌川抓着她的手,试图把陈南溪的手从自己的腰间挪开,他现在一分一秒都不想耽搁,恨不得立马就冲到自己母亲面前,每浪费一秒钟都让他内心的不安更胜一分。 然而陈南溪依旧没有撒手,反而是更加用力的抱紧了李凌川,她清楚的知道,气血上头的李凌川根本不可能理智的行动,自己被他救了一命,不可能就这么看着他陷入危险之中。 “等一下!你等一下!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是你如果毫无准备的就这样出去了,说不定你也会遇到危险的!求求你,等一下好吗!” 说到最后,陈南溪直接就抱着李凌川的腰哭了起来,李凌川本来还在挣扎,但听到少女的哭声,又感受到腰部传来的颤抖的双手,最后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她说得对,自己就这么冲出去跟送死没多少区别,上一世的自己就是因为太过着急准备不充分,差点就死在路上不说,后面接到母亲逃跑时,也让母亲落下了很严重的伤。 深吸了几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李凌川轻轻拍了拍陈南溪的手,感觉到李凌川似乎冷静下来了,陈南溪这才缓缓松开了手,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语气坚定的说道。 “我们先好好计划一下吧,我跟你一起去。” 李凌川有些意外的看了眼面前这小小的女孩子,他总感觉经过一晚上,这女孩似乎是长大了不少,眼神也坚定了许多,于是他点了点头,重新回到屋里开始收拾起了必要的东西,陈南溪也赶忙回到房间开始换衣服,两人一边收拾一边商量起了接下来的行动。 “我妈住在江北区,离这有30几接近40公里了,要想今天白天之内抵达的话,走路和轻轨肯定行不通,骑自行车的话估计也够呛,最好的办法还是开车去。” “那开车也不现实啊,找一辆好的车倒不难,但是这街上你也看见了,到处都是撞毁的车子和堵在路上的车,根本就没法上路。” 陈南溪在里屋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她特意留了一点缝隙没有把门关严实,就怕听不到李凌川说话,而李凌川这时候也完全没有兴趣偷看一个小女孩换衣服,而是打开了手机地图仔细研究着。 “所以我的想法是,咱们先找一辆摩托车,骑到高速路上去,再从高速路上找一辆好点的车往那边赶,这几十公里的路总不至于堵满了车子吧。” “那也不一定。” 陈南溪从里屋走了出来,此时她已经换上了一身方便行动的牛仔裤和短袖,正给自己扎着马尾,一脸认真的和李凌川说道。 “这路上的事谁也说不准,也许中间确实有没有堵的路,但如果没到一段拥堵的路,咱们就下车,走过拥堵之后继续找车,再开,这样也太耽搁时间了,一个不好可能晚上都到不了,那我们就危险了。” 李凌川点了点头,果然有个人在旁边一起商量思考就是不一样,如果还是像以前一样只有自己一个人,他可能早就头脑发热的冲了出去了,路上会遇到些什么谁也说不准,即使是能操纵深潜者和水的能力,一个不小心恐怕也会丢了性命,现在他有点庆幸当初发现了陈南溪,并把她给救下来了。 一边商量着一边收拾着东西,带上了一些必要的食物,李凌川和陈南溪便急匆匆的出了门,他们最后商量的结果是直接就骑着摩托车一路找到李凌川母亲家去,这样虽然比汽车慢了点,但摩托可不用考虑地形和堵车等原因,算下来他们最多下午就能到了。 要找摩托车其实并不难,这路上到处都是各种东倒西歪的车辆,甚至还有不少都没有熄火,但李凌川想找那种动静尽量小点的,他可记得以前有不少改装摩托,那发动机的声音大的即使自己住在十几楼都能听见,简直吵得要死,骑那种摩托就跟拿着个喇叭边走边吼,告诉所有人自己在这里没啥区别了。 找了好一阵之后,李凌川总算是找到了满意的目标,还找到了两个干净的头盔,递给了陈南溪一个,由于陈南溪不会骑摩托,于是就坐在李凌川的身后抱着他的腰,其实李凌川没有告诉他,自己这也是第一次骑摩托,以前唯一有过的骑摩托的经验,就只有电玩厅里的暴力摩托和路边的小电驴了。 不过好在现在的摩托车操作也不算复杂,只要自己稍微小心一点,开慢一点,应该是问题不大,随后李凌川拧了拧油门,摩托缓缓启动,带着两人朝着远处走去,刚开始李凌川还有些紧张,双脚悬空随时准备踩在地上停下来,不过开了一阵之后逐渐掌握到了诀窍,速度也慢慢快了起来。 李凌川的手心全都是汗,死命的拽着摩托车把手,全神贯注的开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给摔倒了,绕是如此,他们也不得不在路上车多的地方或者路况不好的地方停下来推着车走,让他们本就不快的速度更加慢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眼下摩托车已经是最好的移动工具了,在这个车和人都特别多的社会,想要找到一条车少的路基本上就是痴人说梦,对于技术不好的李凌川来说,也只好乖乖下车走路了。 有一点倒是说错了,那就是现在虽然车子依旧很多,但是人却已经很少了。 不过面对这种缓慢的移动倒也不全是坏事,那就是深潜者们不至于离得太远掉队了,毕竟深潜者可是用两条腿在跟着李凌川走的,要是离得太远,真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它们也没办法第一时间赶来支援。 5月的天对于这座城市来说已经是夏天了,白天的气温已经直逼35度,炎热的空气和高挂在头顶的太阳让骑着摩托赶路这件事变得异常的折磨,不得已之下,李凌川和陈南溪没走一段路都得在阴凉处歇息一会儿才能继续赶路,纵使李凌川心急如焚,也不得不考虑二人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在高温下持续暴晒,如果中暑了更麻烦。 终于,经过了一天的走走停停,二人最终是在下午4点的时候抵达了李凌川母亲所在的小区,那是一处只有5栋楼的老小区了,甚至其中有两栋还是矮楼层的楼梯房,李凌川的母亲就住在其中一栋。 站在小区前,李凌川突然就感觉双腿如灌了铅一般重,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了,一直被他压抑下去的不安也达到了最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