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案底(1/1)

“易舟,你真的好固执。怎么就不听话呢……”她的面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沾了水,还是哭过了。 “没有好处的,这么做没有好处的。放弃吧。你会后悔的,离答案越近,你就会越痛苦。你不开心了,我也不会开心的。” 似梦非梦的当刻,易舟挺直身子,看着对面的镜子。 里面映出了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妻子韩瑾兮。 她好久没有出现过了。自打他进入医院,她便无声无息地带着那些回忆般的幻梦消失了,如今他出了医院,她却又现了身。 “你到底想要什么?到底希望我怎么做?”易舟的声音很轻,很淡。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只是把这些话在心里念了一遍,还是真得问出了口。 “我希望你能安然度日,别无他想。易舟,你能明白吗?” “易易呢?”易舟问道,他想念女儿,蚀骨的那种。 “她只是个孩子,我不想让她看到这样的你。听话,你听话才有机会再度见到她。现在相见,她会乱了你的心。” 易舟不想再听到这些说辞,他反问道:“你当初爱上的,也是听话的易舟吗?” 她不说话了。不管她真实与否,她都应该知道,真正的易舟,绝不会听之任之。 “我只是盼着你好好的活着。易舟。” 他说不上自己内心究竟是什么样的感受。他只感觉凄凉,感觉孤独。他很想把妻子真正地拥在怀里,而不是被动的,仅凭幻梦聊以慰藉。 可他甚至不敢乱动,他怕他动了,梦就醒了,他怕连这种若有若无的依偎都不能拥有。 易舟的信念逐渐强大起来:“等我,我会找到你的!当我看见真实的你,再让我听你的话也不迟。” 她好像是在哭,又宛若在笑。 “不会有那一天了。算了,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当初爱上的,确实是这样执拗的你啊……” 随着他回过头的愿望越来越强烈,身后那人的重量在慢慢减轻。她的体香混着潮湿的茶味,消散成了房间里的一缕清风。 镜中,最终还是只剩了易舟自己。 “易舟!易舟!”章强晃了晃他。 易舟在那种昏沉的状态中醒转。他左顾右盼,如同在寻找着什么。 他正对着的是一面灰墙,警徽正悬在上面。 哪里有什么镜子。 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易舟懊恼极了。 “怎么,困啦?我都还没喊累,你倒是先打瞌睡了。”章强假装不满。 易舟搓了搓脸,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抱歉。” “沈辉的消息,我查到了。他不清白,有底子。”正如章强自己所说,他在办案的时候,全神贯注,眼中的疲态一扫而光,颇为抖擞。 “坐过牢?”易舟问。 “对。底子很丰富。三条记录,一次刑事案件,因为容留多人吸毒,被判了三年。另外两次是行政处罚。他是自己吸,被人举报了,剩下的那次行政处罚是找小姐的时候撞上了仙人跳,因为不想被敲诈,亲自报了警。由于涉及违法,就连他一起处理了。” 易舟心道李响的判断果然是正确的,这人真的是个瘾君子。 不但是个瘾君子,沈辉还好色、吝啬、无知。 秦晚晚怎么会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易舟问:“能找到他吗?” “能。系统里有他的住址。但是不确定他还在不在那。” 易舟站起来说:“走。兵贵神速,去看看就知道了。” 章强没有动。他说:“不能去。不符合章程。立案之后才能进行侦查。而且这件事,你交给我已经可以了。我劝你不要再管了,你没有权限。就算查,我也不可能带着你的。” 易舟冷冷一笑:“你下班了吗?” “什么意思?” “我问你是不是应该下班了。” 章强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钟表:“你也不看看几点了。按规定我早该下班了。但是我们哪能遵守死板的时间,犯罪分子可不会只在你上班的八小时内作案。” “那不就是了,谁说我们在查案了?天台上你说想跟我交朋友,我们既然是朋友,两个朋友去看望另一个朋友,有什么问题吗?不使用枪械,不砸门抓捕,单纯敲敲门也犯法吗?”易舟说道。 “撇开你的职业,你还是一个本能力者。这件事并不简单,章强,你不能用常规的思维去考量。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秦晚晚对上的那几个人里有本能力者,而且都在高本以上。这才是我毫不犹豫来找你的原因。” “我看重的不是你的职业身份,而是你本能力者的身份。其他人理解不了的事情,你可以理解。在事态扩大,有更多人遭殃之前,我们最好赶紧行动。”易舟敲了敲桌子。 “走吧,去看看朋友。” 章强腿没有动,但是他的心动了。他从来也不是刻板行事的人。他认为自己要的是正义的结果,至于过程,稍微波折一点或许也可以接受。 易舟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衣领,提醒道:“你着的是便服。” 脑子没想好,身和腿已经发起了行动。 在章强尚在犹豫的时候,他跟易舟已经来到沈辉留在系统里的地址附近了。 满福弄。 这名字很不错,充满吉祥意味。但当他们真正地进入这片区域,才发觉这里完全跟“福”沾不上边。 此处是棚户区与自建房贯穿交织的混乱地界,它存在于几幢摩天大楼的夹缝中,只能靠一条狭窄的胡同进出。 胡同的前半部分,被市政翻修重建,粉刷一新,为的是能与外面的繁华衔接起来,不至于成为大都市中的污点。 可顺着胡同往里走,外面路灯的光便照不进来了。 岁月的痕迹处处留存,破旧的房子紧紧相连。房主们膨胀的贪欲体现在歪七扭八的自建墙体上。 他们似乎都想让自家的地盘再向公共区域挪上那么两分,要么是冒险把本就不结实的承重墙砸了扩建,要么便是从中间的楼层加盖出类似飘窗的结构。顶层的人同样不甘示弱,用木头或是铁皮搭积木一般堆叠出楼体几近承受不了的多层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