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君共看金盛事(1/1)

大概是因为即遣这层关系,泣露从此就和宣璘一起行动,宣璘自诩为泣露叔叔辈的人,有时玩笑着要她尊称自己为叔叔。 可泣露才不,她向来眼高过顶,在魔族,除了自己至亲的母亲与哥哥,她连族中的诸位长老都直呼其名呢,哪肯在宣璘这个凡人跟前降了辈分? 但好在,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她好歹愿意称他一声“宣璘哥哥”。 这天是花朝节,泣露陪宣璘一同在集市中摆说书的摊子。泣露随身带有魔族的珍宝,在人间任意行走顺畅,宣璘却要以此为生。 那时,她对宣璘感到好奇,因为见他长身玉立,性情温雅,这么多年却独身一人。 一场旧事说罢,宣璘挣了些银子,就对泣露说:“道观里的大师兄娶了妻子,曾经很爱她,对我们说:‘我头一次像这样爱一个人。我要保护她,我要努力挣得这世上一切美好之物,然后都加给她。后来,他们一起修炼成仙,成为长久恩侣,他也真的做到了,将天上的仙邸都给她居住,将金银珠宝都给她为财富。 二师兄在飞升历劫时遇一女子,当时他因为劫数昏迷在一片山谷,有一红衣女子发现了她,她用爱呼唤他,将他从凄清的山谷带到一片花海,守候照料他,直到他苏醒。二师兄很爱她,就和她做起了夫妻。又和她一起修行,那女子原本也有修行之法,他们就互相交流、偕同进步。家境又甚富足。在餐桌上,二师兄察觉她爱吃哪样菜,就立刻捧到她面前,任她撷取。她也爱二师兄,在撷取她和二师兄都爱吃的菜时,会喂二师兄一口,或取些到二师兄碗里。 三师兄一心问道,喜与乐道之人探讨世间真义。 四师姐同样是历劫,昏迷在一片花海,后来一隽秀男子过来,背着她走过十里路,来到一座红灯辉耀的城池,他在那里将她放下,她就在那里恢复生机。在路上的时候,四师姐已经模模糊糊察觉到男子的救助了。在城中的时候,四师姐与人说话,那男子就在旁边为她捧场。他们后来相爱了,结为夫妇。男子原是那城中的铸剑师,四师姐就成了铸剑师夫人,他们一起锻造了许多名剑。 而我,我也在等待我的爱情,等待属于我的浪漫恒久的爱情故事。” 说时,宣璘已经躺在路旁一片干草地上晒起了太阳,嘴里含一根狼尾草,双手抱在脑后,微眯着眼睛,展开了遐想。 泣露才发现,宣璘说故事这一段时间,已经收好了摊子,往住处的方向走了一段路,现在在路旁休息一会儿。 同时她感到惊奇:宣璘是如何知道她想知道他感情状态的想法的? “我喜欢有耐心的人,包容我、忍耐我的脾气,始终在我身边,拥护我、支持我,爱我。”泣露说,说完,她偏过头看了宣璘一眼,想听他说出他喜欢怎样的人。 “那你可要好好去发现这样一个人咯,加油!”宣璘微笑说,眼睛仍旧幸福地眯着。 这天,泣露向宣璘说:“听我的,我们一起将说书这门行业做大做强!我们共同成为这门行业的状元!” 宣璘点点头,说:“嗯,好。” 泣露设想在游夔城中先租一个稳定的店面,然后两个人将店面装饰一新,宣璘专心说书,泣露在堂下专心给客人端茶递水,提供时新的鲜果或干果。 说到这里,泣露又产生了一个设想:要在店里办个鲜果干果铺,出售给来听书的人们,由此还可再多挣一笔银钱。 最好租个两层楼的店面,站在一层楼中心抬头望二楼像天井的样式,二层楼四面环绕的房门前是接连成方形的栏杆,再往上是透光的屋顶。宣璘就站在一楼中央,天光之间说书。二楼是雅间,价格高出一楼坐席一倍,却可以免费享用茶饮与果食,需多少取多少。 “好,”宣璘说,“我却需好好打磨自己的说书技艺,好吸引更多的客人来。”宣璘说。 “好,”泣露赞赏地拍拍宣璘的肩膀,说,“今天,我要跟你学习说书,这样,堂上说书、堂下跑腿,我们轮换着来,也好有些新鲜劲。” 宣璘说:“我说了十八万年的书了。” 泣露说:“我能学会!” 宣璘欣赏她的自信,笑着说:“我愿意教你。” 于是二人合作,还真将这样一家“说书铺”办成了,泣露出资、选址、设计店铺内外的装饰,宣璘听她指挥,搬运货物、摆放器具、张贴书画,还有,打扫卫生。 二人一起为了事业更好的未来而共同努力着。 泣露怜恤宣璘凡人之躯的辛勤,在事业红火一些的时候,就花银钱雇了六个帮手。宣璘说:“我可以。”泣露说:“可以就可以,就当在这时节为这六个年轻人提供一个工作岗位,给他们三餐的饮食和生活的资财。” 宣璘发觉她的善,就很喜悦。 生意做大做火,甚至有王公贵族来“说书铺”听书,泣露就正儿八经当起了掌柜,又招募了六个伙计做跑堂的。 一天,泣露从外面回来,将进门时,听见宣璘对在馆内干活的两个伙计说:“你们要做一个善良的人。” 泣露听了,神情严肃地跨步进了门,店里的伙计包括宣璘在内都安静了。 泣露坐到店铺中大堂上摆放的她专属的椅子上,自顾自地摆弄手上的物件。 宣璘在寂静的角落里温柔地看着她。 “我想娶你为妻,任这一生岁月漫长,我想与你携手同历风霜,同饮妍暖。有些记忆美好,像风吹开了满城花海,像月照亮重崖遮挡下的深渊,像喜鹊给静谧中的古屋带来新生的啼鸣。像你将我带到一片浩大的光明中。我看见你的聪慧、你的果敢、你的率性、你的善良。我发现我是如此爱你,像爱一块全然圣洁的宝石。” 宣璘在心中对自己说。 那时,泣露也在悄悄地观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