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殿下您可愿相信奴婢?(1/1)
“听流云说,你日日在蓬莱岛忙的不亦乐乎,今日怎的枯坐一整日,不觉无趣吗?” 危玠踏入殿内时,瞧见的便是,凌玉窝在软榻里望着窗外出神,傍晚的天际,绯霞烧火云,天地万物仿佛都染上了赤色,女郎面无表情,雪白的肌肤精致的脸庞,像美丽的木偶,没有灵魂。 危玠挨着她坐下,将人拥入怀中,抱着那纤弱柔软的身子,将一支玉镯戴在了她纤细的腕子上,血红的美玉微微晃动在奶肌之上,美艳绝伦。 “就知道小玉戴着最好看了,喜欢吗?” 凌玉厌恶他这样的亲近,可又不得不逼迫自己柔顺,她轻轻道:“喜欢。” “喜欢就好,这镯子是我养母留下的。” 凌玉抬起手腕,晃了晃腕子间的玉镯,杏眸中情绪复杂。 耳边响起男人温柔的询问:“用过膳了没?哥哥陪你。” 他来找自己不过就是为了做那事,夜间沐浴过后,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滚烫灼人,凌玉便更明了他来找自己的目的。 纵使心头万分抗拒与厌恶,为了明日计划顺利进行,她仍假意乖顺,扮演着彻底臣服于他的角色。 事毕之后,凌玉汗涔涔的贴在他胸膛缓缓平复,满面羞怯娇红,徐徐吐气似兰。 危玠眸光温柔似水,一只强壮坚硬的手臂轻箍着那弱柳纤腰,余温滚烫的指尖轻轻摩挲妹妹满是薄汗的额角。 “明日似有雷雨,可哥哥必须出宫去骊山一趟,夜里赶不回来,便不能陪你了。” 须臾的沉默过后,他忽然出声。 凌玉下意识愣怔,他莫名同自己讲起明日的行程是何意? 她想起白日的密信,一颗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接着又敷衍的回了句“路上小心”。 两具躯体紧紧相贴,此刻的脉搏心跳自然极易被男人察觉。 凌玉只觉危玠莫名其妙的瞄了自己一眼,眼神相撞,她心虚的厉害,只能掩饰的伸出酸痛的胳膊,柔柔圈住他也已汗湿的脖颈,嗓音温柔又含着事后娇媚。 “天气这样坏,皇兄去骊山做什么?” “去祭奠。”危玠嗓音淡淡的,仿佛事不关己,可眉宇间却攀上了一丝似有若无的愁苦。 凌玉自然未察觉。 也不知是否是她心烦意乱下的错觉,她总觉今日的皇兄十分落寞,退却了平日里势在必得的嚣张跋扈,甚至方才在……时都一改激流猛进,温柔了不少。 也或者,是他今日就莫名沉溺在,假象横生的“兄妹情深”幻境中…… 翌日,果然黑云压城,阴沉隐天蔽日,鸟雀低回压抑至极,好似一个密不透风的罩子,将长安城裹的严严实实。 秋风萧瑟,温凉刺骨。岌岌可危的落雨征兆,令凌玉十分头疼今晚的逃跑计划,心不在焉的唤念春将廊外的几盆花搬回来,又唤来了流云。 “今日陛下去骊山做什么?” 昨夜她头昏脑胀,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了,皇兄甫一登基,就在骊山上大兴土木修建阁楼,惯常去骊山是纳凉避暑,可如今已是秋日,天气偏凉,他好端端去骊山做甚? 流云似乎有些犹豫,嚅嗫片刻终是开了口:“回殿下,您不知晓此事吗?陛下在骊山上修建了陵墓,今日是……是圣上养母的忌辰。” “忌辰?”凌玉微微诧异。 她确实是全然不知,忽然,她意识到自己完全不了解皇兄,自己也从未开口问过与他相关的事宜。 例如他在北疆的三年是如何度过的,又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孤身一人杀回长安,她不了解,也对此从未有过探知欲。 就连他幼时的经历,也是除夕站在明德城楼之上那夜,他主动讲给自己的…… 心头思绪翻滚之际,一声响彻云霄的雷声滚过,轰隆作响,豆大的雨点顷刻间噼里啪啦砸下,雨水飞溅,草木窸窣,这场秋雨,来势汹汹。 凌玉回过神,心口发闷,整个人越发焦躁不安,点点头:“我知晓了,你下去吧……” 就让她与皇兄过往的一切,都埋葬在这场暴雨中吧,她与他的兄妹情早就断了,那些违背道德伦理的种种也该断了。 过了今夜,她就要离开了……自由,仿佛近在咫尺…… 流云默默退出殿外,她不知小公主此刻的思绪,只祈求陛下不要责罚自己多嘴…… 大雨一直下到了夜里,仍旧毫无停歇之势,殿外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雨点拍打在殿门似厉鬼嚎叫,阴森可怖。 金玉殿里,凌玉睡意全无,愣愣坐于案前,漆黑的双眼盯着那忽明忽暗的烛火,耳边尽是檐下敲金击石。 她腕间戴着的血红玉镯在暗色中异常鲜明,为了讨好兄长,她答应他,不再取下。 流云以为她是在等着天子,瞧了眼外头的天气,提醒道:“殿下,夜已深,奴婢伺候您歇息吧,陛下今晚应是赶不回了。” 担心公主着凉,她又拿了薄毯,替小公主披在身后。 凌玉摆摆手:“你下去吧。” 她要走,绝不能让流云察觉,更不能告诉念春,因为东窗事发后,她必然被认定为同党,遭受拷问。 只有完全不知晓……才是最安全的。 念春守在廊外,她隐隐约约觉得公主定然有事瞒着自己,可纵使是担忧至极,她也相信小公主,尊重她的一切选择,知趣的没再进殿。 一双激灵的圆眼,一刻不停的盯着流云,并谨慎的关注着四周的情况,她想,这是她能为小公主最后所做的一点事了。 不知多久的寂静过后,寝殿东侧的窗子处传来三声敲击的闷响,凌玉心口一颤,慌忙起身,压着紧张的心跳,打开了窗户。 伴随着窗开,杂乱无章的雨点飞溅而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幕中,有微弱的光亮出现,黯淡的昏黄光晕下,赫然出现一张圆圆的小脸,正是昨日替大长公主送菊花酥的宫婢。 那宫婢头戴箬笠,身披蓑衣,仿佛已经融进黑漆漆的夜色里,眼眸中的光亮犹如暗夜苦海中的一抹光明。 “殿下,您可愿相信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