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可恨又可怜的小贼母子（1/1）
李氏开始看到自己抓到的是个孩子，仔细看年纪比玉诚略大一些，心中动了恻隐之心，听到沈钰说的话，本想点点头把这孩子放了，没想到却听这孩子先叫骂上了。 李氏那火登时上来了，气得骂道：“这是谁家的小兔崽子，这偷东西的还有理了，官爷，别放他，把他抓到衙门里打板子，看他还偷不偷了。” 两个衙差看到抓到的是个小孩，也有些为难，抓走吧，不过是偷了两个包子，打板子都够不上。放了吧，这孩子嘴里不干不净，着实让人气恼。 几个人一时僵在了那里，只听那孩子仍是“小爷、小爷”的不离口，挣扎不休。 围观的人也意见不一，有让抓走给这孩子一顿教训的，有说这孩子可怜还是放了的。 闹闹哄哄正吵着，一个一身破烂肮脏衣衫的妇人循着人声跑了过来。 挤进了人群，一看清那被衙差扭着的人，她就慌了，扑通跪在了地上，嘴里求道：“两位大爷，孩子不懂事，也是饿急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放了他吧。” 说着，就慌忙对着衙差磕下头去。 那孩子一看到这妇人过来跪下，就急了，高声喊道：“阿娘，你快走，不用你管我。” 那妇人已是泪流满面，嘴里不住的道：“墩墩，你听话，快求求官爷。” 两位衙差看看地上身形瘦弱的妇人，又看看手上那细胳膊细腿的孩子，心软道：“看你们母子可怜，这样吧，失主也在这里，若失主肯放，咱们兄弟没话说。” 那妇人受了衙差的指点，忙跪着挪了挪身子，对着李氏和沈钰又磕下头去，口中哀求道：“娘子、姑娘，您二位行行好，就饶过我们母子吧。” 李氏原来气那孩子嘴里不干不净，一见这妇人哭得可怜，又跪地求饶，那气也就消了，只是一时还有些不情愿。 沈钰拉了拉李氏的衣袖，小声道：“娘，算了吧，这孩子看着也确实是饿急了，不过是两个包子，就饶过她们吧。” 李氏干咳了一声，板起脸吓唬那孩子道：“小兔崽子，看在你娘不容易的份上，今日饶你这一回，下次再来我摊子上偷东西，我定不饶你，把你送到衙门里打板子。” 那跪在地上的妇人听了，知道这是失主肯放人了，忙用力拉拽那孩子的衣衫，口中只道：“墩墩，快跪下磕头，谢谢娘子和姑娘。” 衙差见失主发了话，就也松了手，那男孩子却倔的很，任妇人拽得他直摇晃，就是不肯跪下去，头挺得高高的，鼻子里冷哼一声，一脸的不忿。 那妇人还要拽他，沈钰看不过，不禁出声劝道：“算了吧，他不愿，就别为难他了，不过以后还是莫要偷了，若再遇到，我们也不饶他。” 妇人连连道谢，男孩听了沈钰的话，不由拿眼打量沈钰，脸上的表情倒是缓和了些。 沈钰也不嫌妇人身上衣衫肮脏，伸手把她搀了起来，温和地道：“这位娘子，你们走吧，孩子还是要从小管教，以后，莫要走上了歪路。” 说着，招呼李氏道：“娘，咱们也回去吧，玉桃和玉诚还等着我们一起收摊呢。” 李氏看看天色，着急道：“净和这臭小子胡缠了，这都到了收摊的时辰了，快点回去，那炉子沉着呢，她们俩哪里搬得动。” 沈钰向两位衙差蹲身福了福，笑道：“多谢两位衙差大哥了，今日给您二位添麻烦了。” 那曾和沈钰在河堤见过的衙差忙摆手笑道：“不麻烦，不麻烦，姑娘是好心人，我们也是应该做的。” 说着板起脸来呵斥那母子二人道：“今日算你们母子有福，这位姑娘肯放过你们，你做娘的要好好管教，以后不要再偷了，再被我们哥俩抓到，就只能押送官府打板子了，还不快走。” 那妇人被衙差一通训斥，吓得全身发抖，连连称是，那被妇人叫做“墩墩”的男孩，却不服地冷哼一声，刚要张口，就被妇人死命一拉衣袖，忍了忍就闭了嘴。 围观的人见没有热闹可看，哄地散了。李氏也拉着沈钰急急忙忙往包子摊方向走去。 到了摊子前，果然别家都已收摊，玉桃和玉诚已把能搬动的都搬上了车，只余一个炉灶十分沉重，平日里都是李氏和沈钰两个合力搬上搬下，此时孤零零地还立在原地。 玉桃和玉诚见李氏二人回来，忙高兴地迎上去，玉桃关心地问：“娘，那偷咱家包子的人，可抓到了，您跑那么快，姐姐追都追不上。” 李氏老脸一红，掩饰地干咳一声，道：“嗐，我那不是被气着了吗，青天白日的，就敢偷咱家包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沈钰在旁笑道：“娘跑的是真快，追得我气都喘不上来了。” 李氏挥挥手里的竹夹道：“快别站这里说了，赶紧收摊是正经，过一会，衙差们该过来赶人了。” 两人刚把炉灶搬上车，沈钰一转头，却见偷自家包子的母子俩，也互相搀扶着往这个方向走来。 她掀开盖着布巾的簸箩，果然还剩下几个包子在里面，大约她和李氏去追人，包子摊只有两个半大孩子，没有人过来买了吧。 沈钰看看李氏，李氏正用力拉绳子固定车上的器具。她略一犹豫，就拿出一张荷叶，把簸箩里几个包子全都放在荷叶上包好，用苇草系好，喊了声：“墩墩。” 那母子二人听到有人叫，妇人身子哆嗦了一下，停下脚步，妇人脸上露出了惊恐哀求的神色，男孩一脸戒备地看着沈钰这边。 沈钰快走几步，走到二人近前，和善一笑，低声道：“娘子，孩子想是饿急了，我这里摆摊还剩下几个包子，有些凉了，你们别嫌弃，拿去吃吧。” 妇人听了沈钰这话，才知自己会错了意，这位姑娘不是改了主意要抓他们母子，顿时一脸感激，忙双手接过荷叶包，口中喃喃地道：“谢谢姑娘，您这样好心，老天爷会保佑您的。” 说着又扭头对男孩道：“墩墩，还不快谢谢这位姑娘，若不是她好心放了你，你现在都被抓去衙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