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接我一招(1/1)

牌楼下,鬼衣门大汉冷冷道,“规矩你们都知道吧?”他不仅脸容变幻不定,竟是连声音也是时粗时细。 石枫暗暗道:这件鬼衣着实有些门道。有机会,要弄一件,好好拆解一番,看看究竟是什么名堂。 南山双雄道,“晚辈省得,可以联手,可攻可防,只要在前辈出手一招后,晚辈没有退出那条界线之外,就算过关。” 他这么一说,刚来的九符门众修士才发现在牌楼的石板上,有一条浅浅的痕线,估计是那大汉用斧尖随手划的。 南山双雄说完后,脚下一点,双双跃进界线之内。 鬼衣门大汉道,“知道就行,出手吧!”他言语中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轻描淡写,显然不将两个筑基晚辈放在眼里。 南山双雄二人却是脸色凝重,在鬼衣门大汉说完后,竟不接话,直接各掏出一枚绿色的药丸吞下。 紧接着二人嘴唇嚅动,念出一长串咒语,场中忽然腥风大作,从二人腰间灵兽袋钻出两条巨蟒,这蟒蛇体型之大,着实骇人,估计一口吞下个壮汉亦毫不困难。 两条巨蟒一条赤红,一条墨黑,蜿蜒盘动,竟直接将南山双雄裹住。 鬼衣门大汉这时也缓缓站起身来,他坐着犹有常人高,这一站起,宛如山神一般,他并没有念咒运功,直接操起大斧,大喝一起,车轮巨斧脱手而出,直接奔南山双雄排头斩去。 南山双雄被巨蟒包裹,看不清二人如何动作。 场上只见两只巨蟒在大斧落下时,闪电般一窜,身躯扭合在一起,迎向巨斧。巨斧一闪而灭,正劈在两只巨蟒盘结的硕大躯干上,红黑两道光芒闪起,耳轮中听得“当”的巨响,如同金铁交击。 旁观众人都是惊讶莫名,这两只巨蟒明明是血肉之躯,如何与巨斧相碰,竟会发出铁器撞击之声? 但这些已来不及细思,巨响声中,两只巨蟒身躯被斧头直接切开,露出下面南山双雄如白纸般惊异的脸庞。 早在鬼衣门出手前,柳孤月已道,“这二人能将翻江蟒培育出铁腹金甲,着实花了不少心血,可惜他还是小瞧了金丹修士出手的威力。” 方立笑了笑,没有说话。 鬼衣门大汉发招时,乃系将巨斧平地抛出,斩开两只巨蟒后,斧子继续在空中盘旋。 鬼衣门大汉没有换气,巨斧也没回到手手里,那一招就尚未结束。 大汉手一按,巨斧压下,盘旋斩向南山双雄。 旁观众人都是心里一惊,不愧是金丹修士,在以雷霆之力破开两只巨蟒的铁甲,居然还有余力。 而失去巨蟒庇护,众人都以为这南山双雄肯定无法硬接,只能跃出界线躲避大斧。 谁知南山双雄虽然脸色煞白,脚下却是纹丝不动,两人双手一握,大吼一声,本被斩为数截的巨蟒忽然一颤,断躯残骸飞起,重新融为一体,但两只巨蟒并不再抵挡飞斧,直接红黑光芒一闪,没入双雄身体。 飞斧这时已经飞到,砍在二人的护体神光上,二人齐声闷哼,连退了三四步,脚后跟挨到界线边上,二人脸色由煞白变得通红,嘴角溢出血丝。 好在这时飞斧已经力尽,回旋掠过回到大汉手里。 大汉看了看,淡淡道,“虽然你们脚后跟已经碰到界线,不过整个身躯并未出线,算你们好运,过去吧。” 南山双雄如蒙大赦,连声称谢,他们生怕柳孤月方立喝住他们,顾不得疗伤,直接越过凤仪门,朝里奔去。 鬼衣门大汉果然说话算数,抱肩而立,并不阻拦。一会儿,南山双雄的身影已经跑远,消失在谷内重重建筑中。 柳孤月看着二人背影,“有点门道!居然可以将巨蟒精魂与自己融为一体。看来六师弟早料到他们能接住鬼衣门的一击了?” 方立点点头,“我当年碰到他们时,他们已经可以人蛇合一了,所以我感觉他们联手应该能接住一招。他们这门秘术似乎是出自化灵宗的灵玄经要,还是有些门道的。” 柳孤月摇摇头,“不是,这不是灵玄经要!这是魔族的驭灵术,不过这两人学的只是皮毛而已。” 方立道,“化灵宗的灵玄经要据说也是出自魔族的驭灵术,二者难道又什么区别?”柳孤月笑了笑,“当然有差异,灵玄经要是炼化精血,获得妖兽天赋神通。而驭灵术可不光于此,它可以和灵物融为一体。” 南山双雄闯关成功,引发人群一阵骚动,毕竟南山双雄只是筑基初期,联手居然接住金丹修士一击,这让一些本来死心的人又燃起希望。 不过面对高阶修士威压,众人还是踌躇了许久,好半天,有七名青衣汉子一齐走出来,为首老者恭声道,“狼山七杀刀斗胆请前辈赐招。”鬼衣门大汉语气依然没有任何起伏,道,“规矩都清楚否?” 为首老者点头道,“晚辈清楚。”鬼衣门大汉道,“给你们十息时间运功。” 老者道,“遵命!”“命”字一出口,七人齐声大喝,右手一扬,一柄暗红色的宝刀已经飞起半空。 七把宝刀或是直批、或是斜削、或是盘旋、或先或后,朝鬼衣门大汉砍来。其看似错乱无序,实则互相呼应,将鬼衣门大汉的所有去路全都封死。 石枫看了,暗暗赞叹。他佩服的倒不是这七人的合击天衣无缝,而是这七人的战术,这七人在出场前已经在暗念咒语,等鬼衣门大汉一说完,七人立刻暴起动手,不给对方思量的余地。 一般说来,金丹修士要考验筑基修士一招,筑基修士自然想的是如何全力抵御,而这七人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主动出手。 鬼衣门大汉本说给对方十息时间,肯定没想到对方会立即动手,当此之际,下意识自然要出手击破七刀的合围,而只要他出手,那就算一招了。 如此思虑,自然令石枫暗地赞叹了。一旁柳孤月也道,“不错!” 鬼衣门大汉确实愣了一下,七把宝刀已经盘旋飞来,他嘴里发出一声冷笑,竟不舞动大斧,两只醋钵大的拳头一晃,大吼一声,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七把宝刀堪堪砍至,他的双拳已经击出。 右拳如锤,一道凌厉的劲风迎向七把宝刀,直接把宝刀击得仓朗朗乱响,在空中一阵乱颤,有些落地有些倒飞,竟没有一把能挨近鬼衣门大汉的衣衫。 与此同时,鬼衣门大汉左拳如钩,劲风扑向七位汉子,这七杀刀客一心都在那七把宝刀上。 宝刀受伤,七人丹田法力倒灌,一阵难受,正这时,对方左拳已经攻了过来,仓促间只能尽力运起法力护罩,硬接了一记。 就听“啊”“哎呀”之声乱响,七道身影站立不稳,被直接击飞出去,早越过界线,摔落在山道上,七人中有三四人都口喷鲜血。 鬼衣门大汉冷冷道,“我这算几招?” 他虽然击出两拳,但系同时发力,怎么着也只能算一招,七杀刀客哪敢争辩,七个人相互搀扶,走到一旁,急急取出丹药服下,盘膝运气疗伤。 鬼衣门大汉重又坐下,淡淡道,“还有谁要来试试?” 下面修士一阵寂然,方立有待出言呵斥,见柳孤月面无表情,又忍了下去。 正这时,就听山谷外有人道,“好大的口气!这是哪路神仙在这人模狗样耍威风呀!” 说话间,人群分开,走来八名汉子,这八人清一色短打扮,灰衣麻裤,裸着胳膊小腿,个个古铜肌肤,神采精悍。 方才说话的正是八人中为首一名中年汉子,浓眉阔额,双目如电。 石枫一眼扫过,这八人中居然有个熟人,排在第二位的光头大汉,正是驼峰山见过的拓野。 当年千灵山开放,在驼峰山,众修士商议如何盗取黄蜂灵蜜时,拓野和贾姓修士忽然来到,并与众人联手。 不过拓野图谋的是白蜂胶,这是炼体士所用的圣药,因此他去了另一处驼峰山,并没有和石枫他们一路。 石枫随众上山,一路变故横生,先是石洞里碰到一只变异蜂后,七八名修士被杀,接着化灵宗的孟姓老者突然出手,杀死蜂后,夺取了精血逃走,再接着贾姓修士发难,夺了所有黄蜂灵蜜。 再后来,蜂后之死惊动了水睛石猿,石猿族派出两名化形妖修,将一众人族筑基修士几乎屠灭,石枫靠着玄龟骨,窜入化骨潭才逃了一条性命。 石枫在驼峰山已经知道拓野是金刚门修士,他从黄龙荒漠脱困后,也没刻意去打听他。 不过,眼下拓野出现在青帝谷,那说明当年驼峰山之行,他应该取得白蜂胶了,并全身而退。 石枫见了他,不由又想起那名贾姓修士,记得当时拓野说,那贾姓修士是他路上无意中遇到的,彼此交谈之后,于是结伴去往驼峰山。 这话石枫觉得还是可信的,拓野应该不知道那贾姓修士的底子,更不晓得那人居然是金丹修士伪装,之后不仅盗走所有灵蜜,还溜进黄龙荒漠镇龙台,伏击了石猿族的化形中期妖修。 石枫心中盘思着拓野,但目光却没有盯着他,只是一扫而过。忽听旁边的杨师兄低声惊呼,“天呀,那居然是个娘们。” 石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这一行八人中,排在第六位的竟是个女子,她相貌其实还算端正,只是和男子一般彪悍的打扮,短发赤臂,肌肉坟起,若不细看,还真认不出这是位女子。 那女子显然听到杨师兄的话,转过脸,怒瞪了他一眼,她可是筑基中期的修士,杨师兄不过一个炼气六层的弟子,心神一震,吓得不自觉缩到万峰身后。 拓野轻声道,“舞阳,不要惹事。”那女子“哼”了一记,收回了挑衅的目光。 此刻,柳孤月方立已经齐齐抱拳,迎上前道,“元门主,有礼了!”那浓眉中年汉子回了一礼,“柳道友,方道友,好些年没见面了。” 金刚门是由一对兄弟共同担任门主,这中年汉子正是弟弟元申,乃是位金丹后期的修士,在场就以他的修为最高了。 在金刚门身后,还跟着一行人,正是长生门奚大先生六人,至此,金阙宗四大宗门都已聚齐,旁边一众小门派、散修都不由退让开去。 元申和柳方二人见过礼后,不再寒暄,却把目光转望着岩石上的鬼衣门大汉,冷冷道,“魏老三,你在那耍猴么?本门主来了,你还不让开,是不是还要掂量掂量我的分量?” 鬼衣门大汉脸面不停变换,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他哈哈大笑,道,“元二,你拿金刚门门主来吓唬我么?哼,青帝谷是我宗门地盘,你们几家叛徒有什么资格入内?若是想进去,也行,你们都撤了山门,重新归回本宗即可。” 元申嗤笑道,“本宗?我们三宗当年都是金阙宗的正统支宗,我金刚门老祖当年还是金阙宗的副门主,其他两宗老祖也是宗门长老,而你们,不过是宗门的侍卫,如今我们这些副门主长老的后裔不是正统传人,反而是你们这些看家护院的奴才成了主人了,当真是可笑之极。” 奚大先生、柳孤月方立等人也是附声大笑。 鬼衣门大汉听到“奴才”二字,勃然大怒,“当年本宗出了大变故,你们三家立刻逃之夭夭,这些年早就自立门户,脱离了金阙宗,如何还有脸面自称正统。这数千年来,一直是我们鬼衣门在青帝谷附近驻防,看护本宗基业,本宗老祖当年是金阙宗的侍卫首领,总领宗门防务,也是宗门长老之一,这奴才二字从何说取?!” 奚大先生插口道,“这些嘴皮子官司咱们四家说了几千年,说来说去也没个头绪,往事已罢,且论眼前之事吧。”元申道,“不错,我只问你,你们鬼衣门堵住凤仪门,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