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8章 方与之战(十六)(1/1)

袁绍下令全军撤退,营中将领,上上下下,俱在收拾行囊,准备离开方与这个鬼地方,却殊不知他们根本走不脱了。 曹操回到军中,听闻张纮、黄忠不仅大捷,还招降了张合、高览二人,顿时大喜,好声勉励了二人一番,又命二人暂领中郎将,跟在军中。 沮授也被送到中军。 曹操素与沮授相识,也知晓沮授的本事,于是便劝道:“公与,你之才能,世人皆知,何不投降于我,共谋大业?” 沮授听了,高声呼道:“授不降也!” 曹操又劝道:“本初无谋,不用君言,君何尚执迷耶?若公归于大将军,则天下早绥靖了。” 沮授听后,仍是毫不动容。 曹操也知道三言两语,无法说服对方,便将其留于军中。 之后众将各报上战果与折损,昨夜一战,战果颇大。诸将也是疲惫不堪,便请求休整一日。 这时许攸说道:“孟德,袁绍连番兵败,必然已经心生惧意,妄图逃走。而冀州之兵,也当是人心惶惶,人人思归。既然如此,孟德当乘胜追击,趁着冀州军慌乱之际,猛攻其大营,必可得胜。” 曹操点点头,深以为然。他很清楚,袁绍虽败,实力犹存,这一次务必要将袁绍所部,全部留在方与。 张纮也言道:“袁绍若是紧守大营,或许还要相持。不若兵分两路,前军渡过泗水,绕过冀州军大营,做出要包抄其部的动作。袁绍必然派兵阻拦。 而我后军又兵分三路,分别从正南、西南、东南三个方向猛攻其军,到时袁绍穷于应付,必可破敌。” 曹操大喜,乃依策行之。 调拨诸军之时,张合、高览突然站出来说道:“禀将军,我等二人初降,愿为先锋,为将军破敌。” 曹操自是应允。 于是曹操下令,命周马率领右骁卫渡河北上,完成诱敌之计。又命张合、高览为中路军,黄忠为东路军,辛错为西路军,他自率夏侯渊、庆丰部合后,各部猛攻冀州军的大营。 次日一早,数万大军齐出,气势汹汹,直逼对面。 袁绍听得有徐州骑兵绕过他的本部大营,向北面而去,大吃一惊,立刻明白对方的用意,便分出一部,命大将吕翔,前去阻击。 这时郭图又建议道:“主公,我军两个营寨分于河两岸,联系不便,倒不如先弃了南岸营寨,将军队集中到北岸。撤退之时,也可更方便一些。” 袁绍从之,乃下令弃守南岸大营。 一众冀州军呼啦啦地往北撤退,就在这时,张合、高览统帅其部,从后杀来,猛攻冀州军。 冀州军连阵型都没有展开,前后无依,再加上恐慌的情绪,几乎是一瞬间便崩溃开来。 大批的冀州军疯一般地往泗水中逃,不管是否会凫水,都如鸭子一般下水,淹死者不计其数。而更多的士兵挤在泗水南岸,连跳水都没有地方,相互踩踏,跟被恶狼捕食的羊群一般。 张合、高览一路冲杀,把这些日子受的窝囊气尽倾泄到冀州军身上。 还是辛错从后面追上,拦着二人,要求多收拢降兵,这才没让二人展开一场修罗场的屠杀。 随着千牛军高声呼喊着“投降不杀”,终于有冀州军士兵丢下武器,向徐州军投降。 然后越来越多的人投降,直到整个泗水南岸,一片又一片的降兵,黑压压的无数,一眼望不到边际。 曹操眼看初战大捷,便命辛错在后收拢降兵,其余部队继续过河破贼。 这一次,不生擒袁绍,誓不罢休。 徐州军发起全面攻击时袁绍正在吃饭,听得乱起,整个人惊慌失措,慌忙冲出大帐,便见河南岸烟尘滚滚。 袁绍立刻下令部将去救,可是没过多久,郭图便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来到袁绍身边,哭诉着说道:“主公,快撤吧,大河南岸的士兵们或降或死,已经全完了,徐州军正在渡河,再不走就走不脱了。” 袁绍听后,瞠目结舌。 “胡说八道,南岸有上万士兵。” “主公,兵无战心,士气低落,再多兵亦无用。今已事不可为,万不可再违逆大势。” “大势,大势,何为大势?” 袁绍一口鲜血喷出,向后倒去,被一旁的郭图给扶住。 袁绍勉强坐在地上,望着混乱的大营,忍不住悲从中来,直到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他的弟弟袁术兵败时是什么心情。 既生我袁本初,何有他曹孟德父子啊? 眼看袁绍呆呆地坐在地上,郭图和袁绍的一众亲兵将袁绍扶到马背之上。 袁绍这才如梦方醒,立刻说道:“不能这么急着撤,需要留兵断后,需要收拢败兵,我还没有输。” 郭图伏在地上,痛哭道:“主公快走吧!” 袁绍大怒,抽出佩剑,指着郭图道:“郭图,你敢不听令!” 这时淳于琼匆匆而来,大声说道:“大将军,你且撤退,留我来断后吧!” 袁绍一愣。 “仲简!” 淳于琼伏在地上说道:“我好歹也是西园八校尉之一,而今丢了我军辎重,又身受劓刑,有何面目去见父老乡亲?今日便死在方与吧,也算是为大将军尽忠了。” 袁绍听了,眼眶微红,虽然之前他也曾埋怨过淳于琼丢了金乡大营,但今时今日,方知危难见忠臣啊。 “仲简放心,我必会照顾好你的家人。” 于是袁绍乃留下淳于琼殿后,他本人则带着麾下一众亲卫骑兵,聚拢着营中残兵,向北而去。 而淳于琼眼见袁绍离开,乃聚拢部队,下令众人向徐州军投降。 麾下将领听到淳于琼之命,俱是大惊失色,淳于琼却是面容正常地说道:“我军今已战败,再是力战,不过是苟延残喘,何必在让弟兄们白白丧命。 今日投降,其罪在我,我为了兄弟们能够活命,也只得放弃名声了。” 淳于琼言之凿凿,其实就是怕死。 众人听得淳于琼大言不惭的说法,皆是无言以对。而冀州军从中军发出投降之令,最后一部分能打的冀州军也终于放下武器,放弃了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