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境界高深(1/1)

“那些城池是多少将士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岂能丢弃!” “真要说,他们西夏当年所以能够开国,还是叛宋自立!这些年来,又杀了我们多少的好儿郎还有边境的平民?抢掠了我们多少财富?那是抢掠!是强盗,是土匪!这样一个国家,竟然还想恬不知耻的想要我们大宋向他们道歉!做他的春秋大梦!” 许平目光炯炯。 王进想要劝说的话竟被硬生生吞了回去,他已经说不出来,只因不远处的许平在这一刻竟对他产生了极强的压迫感! 那是一种气势,一种令人不敢逼视、不敢侵犯的气势! 屋内一时间,死一般的寂静。 就连院子里本来还喧闹的众人听到屋内好像大吵了起来,一个个也禁不住默不作声,静静聆听。 随同许平一起前来的那些西军锐卒们甚至有人悄悄将手按在了刀柄上。 他们的职责,在来之前老将军就已经说的很明白,不惜性命,护卫许大人安全! 这间院子的主人他们也已看出武功应该很是不凡,可若是他胆敢动许大人的话,那他们绝不介意与之拼死一斗! “哈哈哈哈!好,说的好!” 谁知,屋内却忽而传出一道爽朗的大笑声。 是周侗。 周侗本来见到许平那么激愤当然也很是惊愕,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些文弱的年轻人竟然能散发出如此强烈的气势。 而且还一身正气! 待到听完他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后,更是立时止不住便击节赞叹! 大宋自开国以来便以文立国,百年以降,似这种有血性的读书人,着实已经不多了! 习武之人往往倒是有血性的很,可即便勇武盖世又能如何?始终也要被文官们压着,且压的死死! 武将,忠义的武将,要想一展胸中抱负,北击蛮夷,谈何容易! “好小子!” 周侗猛地一拍大腿,当时便想好好夸赞许平几声。 可是话到嘴边,忽地却又被吞回去了。 只因他心中另外一个声音突然又冒出来: “这特么,这小子,该不会是装的吧?” “装的这么义愤填膺?目的不过是显得他自己忧国忧民,一切以国家民族为重?” “对,这小子如今刚刚踏入官场,现今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员外郎,他最需要的是什么?就是树立自己光辉伟岸的形象啊!” “他要想往上升迁,至少在我们这些武夫面前,那可不就是要显得他异常刚硬,坚定主战?如此,才能获得我们这部分人的支持么?” “可是他如果到了那些达官显贵、文人老爷们的面前又会怎么说,那可就不一定了。 当年蔡京刚入仕途不也是这样?可是后来呢?如今的戏子可不一定在戏台上,不在戏台上的戏子,演技更加高超!” “嗨!好一个滑头!好一个奸邪之徒!”周侗心中一凛,马上醒悟,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 “还好我及时警醒,不然差点就被这小子这么蒙混过去了!若是真信了他,那才真的傻!” “周侗啊,周侗,当初师父不就是这么被这种人害死的?怎么教训还不够惨烈?难不成你又要上当!” 周侗想到这里,心中既是悲苦,眉头更是拧的不能再紧! “貌似忠良的男人,尤其不可轻信!” 他心中立马又补充一声,瞬间坚定了即将倒塌在悬崖边的信念! “老先生,您不舒服么?” 许平本来说出方才那番话,脸色已涨得通红,可被周侗一声喝彩给打断,就没再说下去。 可这会儿眼看周侗激动地叫了一声“好”后就没下文了,而且坐在椅子上一直面色阴晴不定,眉头也痛苦的扭曲着,就好似便秘一般的难受,因此心中关切,便动问一声。 “哦,咳。” 周侗一声轻咳回过神,正了正身子,云淡风轻以至有点不以为然道: “恩,你方才所说么,算是不错,可是年轻人,不要这么大的火气,你这么大的火气干什么呢?能解决实际问题吗?” “蛤?” 许平一愣。 可仔细想了一下。 还真是这样! 自己如此空口白牙的义愤填膺,那和后世的网上愤青有什么区别? 对啊!能解决什么实际问题? 不过就是嘴上得到一时痛快而已嘛。 于国于民,又能做出什么实事? 什么也做不了! 对,心态,心态! 要想做大事,心态太重要了! 想到这里,他恍然大悟,心中又不由很是惭愧,冲着周侗便很是恭敬地一拱手,躬身道: “老先生教训的是,学生浅薄了。” “恩,知错就好。”周侗面不改色: “下次要注意。” “是。” “坐下吧。” “好。” 王进在一旁看着这一老一少的对话,瞬间听愣了。 这许大人刚刚说的明明没什么毛病啊? 不只没毛病,简直可以说是振奋人心,精彩之至! 可是,为什么周老先生就是不满意呢? 关键,许大人听后竟然还认同! 这是什么道理? 他只觉得自己的脑仁儿都有点疼,快要炸开了! 这两人之间的机锋还有境界都太高深。 他,参悟不透! ———————————— 入夜已多时,夜汴梁的繁华虽迷人心目,可李成,这个远在大名府几乎可以说是边城的都监,却不得不暂别了。 他身后还跟了二十多名扈从,当然,全部都是大名府带过来的军官兵卒。 他们这一行人的中间,还小心看护着三辆马车。 “唉!他娘的,要是啥时候能调到京师这纸醉金迷之地来当职该多好啊!哪怕品阶比在大名低一些呢?” 眼看着要走出内城东北角的封丘门,李成不由回头再看了一眼后面灯烛辉煌、欢歌笑语的街衢,长长叹息一声,口气里充满了恋恋不舍。 大名府虽然也是大宋三大陪都之一,人口也不下七八十万,可若跟天子之都的汴梁比起来,那可就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了。 而且大名北据辽邦,动不动就要搞点军事行动,相比在汴梁当职的清闲,那简直是累成狗! 稍有闪失,甚至还要承担起极大罪责。 谁没事又会愿意给自己找罪受呢? 何况现在宋辽关系虽尚好,可保不齐哪天又开战了。 到时自己这大名府的都监,可就得第一波冲上去! 大辽啊!契丹人!多猛? 上去跟他们打,那不是找死么? 说句难听的,同样是兵马都监,真要打起仗来,自己这大名府的兵马都监得先死的不能再死了,才能轮得到人家汴梁的同僚们上! 凭什么! 冤不冤? 尤其一想到汴梁勾栏瓦肆的女人,李成更是气闷! 瞧瞧人家一个个的,衣着打扮多么的勾人?那气质,又多么高贵?相比起来,自家那边青楼里的简直就是土鸡! 特别樊楼上的那些个小娘子们,一个个的,那情调、那身段,那滋味儿,喔呦,啧啧啧 李成想到这些,眼珠子又开始有些迷离了,身子不经意间还颤了颤,一双贪婪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嘿嘿,大人,这有何难呀?” 这时,一直跟在他身旁的一个军官听他那么说,又见到他这副样子,不由谄媚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