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谋臣猛将(1/1)
许平不由有些愕然,还是方金枝拉起他:“走,许大哥。” 明显她自然多了,就好似回到自己家。 许平随她步入,只见里面竟然足足有两三百号人! 大厅的正中间是一处祭坛,燃着熊熊烈火。 这些人都围坐在祭坛的周围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念诵什么经文。 说也奇怪,这里明明处在地下,加上那火焰燃烧的极旺,可许平却丝毫感受不到呼吸的不畅。 看来此处一定有人进行了极为合理的通风设计了。 有人注意到方金枝,欣喜道:“是圣女回来啦!” 其他人一听,纷纷从祷告中回过神来,看到方金枝无不欣喜异常。 “恭迎圣女回教!” 所有人一齐站起冲着她恭行一礼,齐声高呼,神色间,虔诚异常! 倒也颇具声势。 方金枝则神色淡然,显然对这种场面见多了,只是淡笑着冲大家摆了摆手,众人也就随之各自坐下,又继续自己的祷告了。 不过也有不少人在见到方金枝身旁的许平时,神色间无不闪现出一抹惊奇之色。 “方姑娘,似乎你在教中地位很高呀?”许平笑吟吟,明知故问道。 她是明教教主方腊的唯一女儿,这他当然知道,之所以那么问,纯粹是开玩笑。 谁知方金枝却当真,以为许平有意在取笑她,不由有些腼腆道: “也没有,不过是大家遵从教义,不忍心违背罢了,我我实则可不是什么圣女” 许平一听,不由心中一紧:“这丫头还当真了!” 就想要出言安慰。 可谁知就在这时,自祭坛上忽而传下一道爽朗的声音:“金枝啊,回来啦!” 方金枝抬眼一看,当即喜形于色,迎上前去亲昵道:“吕叔叔。” 许平不由也看去,就见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身着白袍的中年人。 这人五十岁上下年纪,一身文雅气质,看起来倒像个书生。 “吕叔叔,我给您介绍。”方金枝说着,拉着那中年人来到许平面前: “这位就是我和邓叔叔时常向您提及的,我们沉香楼的掌柜,许平。” 那人闻言哈哈一笑:“这才去了几天,就‘我们沉香楼’了吗?你不是我们明教的人吗?” 方金枝当时就脸色一红,嗔了中年人一眼。 中年人似乎见怪不怪,反而知道眼前年轻人就是许平后,大为高兴,立即快步走过来,主动冲他抱拳道: “原来是许掌柜,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幸会!老夫还要感谢许掌柜平日对我们金枝的多加照料呀。” 许平忙回一礼: “大叔太客气了,我和金枝姑娘、邓大哥都是好友,平素也没什么见外的。” 那人颔首微笑。 许平又不由问向方金枝:“方姑娘,这位是” 谁知方金枝却似乎因刚才中年人的调笑还在生气,耍起性子道: “许大哥,你若想知道,要他自己说就是了,何必还来问我?我才懒得介绍。” 说着,竟自别过身子。 那人神色间不由一阵尴尬,继而一笑对许平道: “在下么,就是这边明教分舵的总负责人,姓吕,名师囊,平时在教中亦任军师之职。” 哦? 许平一听大奇,心道: “他,就是吕师囊?这可是方腊手下最重要的谋臣啊!后世有些记载还说他‘文过张良、武欺项羽’来着,虽然肯定是有些言过其辞了,可也足见此人了得!” “是吕大叔,在下幸会!”许平忙躬身抱拳行一礼,面子上的事还是要过去的。 吕师囊则笑吟吟将他扶起: “我们都不必那么见外啦,老邓也没少跟我说起过许掌柜你,年纪轻轻,却在这汴梁城创出了偌大家业,不简单、不简单呀!” 口气中满是赞叹。 “那可不是!哼!”一旁的方金枝这时却搭腔了,口气里又充满嘲讽: “吕叔叔啊,要我说,您早年不也是生意出身吗?怎么就没能做到许大哥这种程度呢?” 吕师囊闻言老脸一红。 明知道她是在故意找茬,却又无从辩驳。 因为他早年的确先是读书出身,考了多年科举都没考上,后来也就放弃仕途了。 跟着去经商,谁知,又折了大本。 正当他走投无路、一片迷茫之时,认识了那时候还是漆园主人、当地富户的方腊。 方腊很欣赏他的才华,于是在他一番明教教义、家国天下的感召下,吕师囊也从那一刻起,瞬间找到了要为之拼搏一生的最重要目标——加入明教,多年以后随方腊一起造反! 说起来,自己毫无疑问是明教的老人了。 可到底曾在生意场上栽过大跟头,后面也没再从事过这一块,没曾将丢掉的场子找回来,所以这会方金枝这样说的确刺中了他的要害。 许平却似看出什么,笑笑道: “生意嘛,要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人和还好说了,可尤其这天时,哪能时时在我们自己手中掌握呢?”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吕师囊做生意失败实属正常,至少也是非战之罪。 吕师囊听着,不由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平素金枝这丫头如若果然耍起性子来要某个人难堪,还真不容易对付。 方金枝则见许平替吕师囊解围,况且说的也不无道理,就不再嘲笑吕师囊,转而问道: “吕叔叔,杰哥之前不是传消息说他最近几天要过来吗,有消息了吗?” 吕师囊正待回答,只听一道清朗的声音自几人一旁传来: “怎么了,妹子,这就想念大哥我了吗?” 许平顺着声音转头一看,就见一个相貌颇为英俊、一身襕衫的年轻人正向他们走来。 这年轻人行走间龙行虎步,果然是器宇轩昂! 他的身后,还一直紧随着一个身材极为瘦削的精干汉子。 那汉子穿一身黑色紧身短打,眉眼之间,显得甚是机敏,身后,还背着一把剑! “杰哥!” 方金枝回头一望,不由大喜过望,立即快步迎了上去,而后便像是小女孩儿一般拉住他的衣袖不放,还左右摇晃着: “你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飞鸽跟我报信一声?” “跟你报信干嘛?”那年轻人顿住脚步望着她笑吟吟道,神色之间,甚是宠溺:“还想像小时候一般,要我带你去买糖果吗?这是在汴梁,你来的比我早,难道说不应该你请我?” 一旁的许平看着这画面,不由心中没来由一阵不爽! 可这还没完。 只见方金枝依然拉着他的衣袖,娇声道:“现在才不要嘞!哪能那么便宜你?要买你也得买上等的衣料绸缎送给我。” “我靠?” 许平心中更不乐意了:“这特么什么剧情来着,搞什么?” 当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心中会不高兴,甚至都没有留意到去思考这个问题。 “你呀,人长大了,也越来越贪了。”那年轻人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以后嫁到婆家还不得要你未来夫君送你一座城?” 方金枝则噗嗤一笑,脸上现出一抹红晕,偷偷的还看了许平一眼。 许平现在则心中不爽到极点,只是表面上仍装作若无其事的打量着教众们吟唱。 因此对方金枝的眼神没有注意。 “许大哥,我来跟你介绍。”方金枝这时笑语盈盈拉着那年轻人走过来道: “这位是我本家的堂哥,刚刚从杭州城赶过来的,他也是我们明教总舵的右护法,方杰。” 跟着又对方杰介绍: “杰哥,这位是我和邓叔叔现在汴梁城内安身的那间赫赫有名的店铺,沉香楼的掌柜,许平。” 许平转过头听她介绍,心中先是没来由的冷哼一声: “什么方不方杰的,还右护法,我特么还乾坤大挪移呢。诶,不对” 他心中猛的一动:“方杰!” 跟着霍然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他,就是方杰?” 这可是号称方腊阵营里的“南国第一名将”啊! 年纪轻轻,有万夫不当之勇,武艺超群不说,胆气尤甚,手中一杆方天画戟打遍群雄无敌手。 梁山好汉里面赫赫有名的五虎将之一霹雳火秦明,最终就是死在他的手下! 十足的少年英雄! “是他?” 许平看着眼前英姿勃发的年轻人,满心震骇。 “是许兄弟,在下这厢有礼了。”方杰此时却表现的很是儒雅,含笑着向许平抱拳道。 许平回过神,忙回一礼:“是方兄,在下有礼。” 眼见人家这般有礼数,何况还知道了人家是方金枝的堂哥,一时心中不由对自己刚才那股奇怪的反应感到惭愧 “噗” 方金枝在一旁看到他俩如此却笑了:“你们两个干嘛那么文绉绉的,那么见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进京赶考的书生呢,还不都是自己人?” 的确,现在两人的穿着着实都很文气,只是许平看起来更像富家公子多一些。 “可不是自己人嘛?大小姐什么时候亲自带过陌生男子回教内了?还一口一个‘许大哥’,有时候生气了可是直呼我为‘吕老头儿’嘞。” 吕师囊在一旁双手互插在袍袖中接腔道,口气里满是促狭与戏谑。 “你!吕老头儿!”方金枝则被他说得面颊飞红,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看那架势若不是许平在场,早就开打了。 谁知方杰这时候也帮腔,笑吟吟道:“可不是吗?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嘛。” “你们!哼!”方金枝脸上的羞红仿似能被掐出水来,再也气不过,一跺脚跑进教众人堆儿里去了。 “哈哈!” 吕师囊开怀大笑,与方杰对视一眼,总算扳回一局。 “许兄弟,我们就是时常开个玩笑,斗斗嘴,你可千万别介意。”怕许平不高兴,吕师囊忙又对许平解释。 许平笑笑道:“不会,金枝也不是那种着急嫁人的姑娘。” 啊? 吕师囊和方杰听了先是一愣,继而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人堆儿中的方金枝实则还在时刻注意着这边,怕他们背后笑话自己,此刻眼见他们三人笑的那般猖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将自己的裙摆在手指间不停的紧紧缠绕。 “咳咳,许兄弟,咱们还是不要笑的这么明显了,不然被人背后死死盯着可不好。” 吕师囊注意到什么,捂着嘴对许平低声道,许平也有所察觉,忙也收拾起脸上略显促狭的笑意。 “方兄,没敢请教,这位是”许平随之将注意力转向一直跟在方杰身后的那个人。 这个人就好像方杰的影子一般,一直随着方杰的脚步而行动,而且他的身型、打扮,包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都尤为独特,由不得许平不好奇。 “他,是我的贴身随侍,杜微。”方杰左手背负于后,笑吟吟介绍道。 杜微? 许平瞳孔一缩,恍然大悟! 他想起来了,对,这方杰是一直都有一个贴身副将来着,惯使六把飞刀,每当方杰上阵对敌之时,一旦找到机会,或看方杰久战不下,这杜微的飞刀一定会趁机发出,当真是神出鬼没! “难怪看这人这么特别,又沉默寡言呢。”许平心想着:“难不成擅使飞刀的话都这么少吗?” 他不由想到了小李探花李寻欢,甚至想着如果自己把这手飞刀绝技给学会了,那应该也是件挺酷的事。 此时方杰似乎冲杜微使了个眼色,只见杜微上前半步,却仍未越过方杰,冲许平恭施一礼,抱拳道: “杜微见过许公子!” 许平回过神,忙还礼:“杜兄有礼了。” “好了,该认识的也都认识了,咱还是商讨正事要紧。”这时吕师囊爽朗的笑吟吟道,不过很快转为严肃: “许公子,之前金枝已经将沉香楼那边发生的事情跟我们说过了,我们知道后,无不义愤填膺! 想他苍龙义社身为堂堂汴梁第一大行会,手下万余人,却竟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来对付两个小姑娘,着实是令人齿冷,也让天下绿林道上的好汉们瞧他们不起!” “没错。”方杰也正色道:“我在来的路上就接到吕大叔的飞鸽传信了,在杭州城,也曾耳闻王宜年那厮多年来作恶多端,这一次,正好也让他得些教训,知道收敛!” 他在战阵之上虽然悍然无畏、所向披靡,可似乎平日生活当中言行处事极有分寸。 许平点点头,冲二人一抱拳,谢道: “如此在下就多谢二位了,只不过找王宜年报仇的事不必劳烦明教众位义士,我自会带人把雪薇那丫头救出来,唯一需要两位帮助的,就是帮我将王府地牢的方位与内部构造详细告知即可。” 他说的是心里话,明教这个分舵一看就是多年苦心经营而成,不论他们想干什么,这都是他们多年来心血的积累,许平并不想他们因为自己的事情将机密之地与自己的实力就这么暴露。 “哎呀!这不就见外了吗?许公子?”吕师囊则道: “锄强扶弱、扶危济困本也就是我们明教的宗旨,更是侠义道上的人应尽之责,不然我们整天聚在一起干什么? 现在我们分舵这边,少说也有五六百人,你所看到的这些,只不过是我们飞烟楼这边的一部分力量,其他人手还散落汴梁各处。 虽然人数上比不得苍龙义社,甚至连王宜年那厮手下的两千多号人也不如,可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这其中,每一个都是我们精心培养多年的好手! 普通的行会打手,根本不是我们这些人的对手!” 许平闻言,不由暗自点点头,心中对他说的这些倒是认同的,从环绕在祭坛周围的那群人身上也能看出来,绝不是后世那些教堂里的老头老太太、叔叔阿姨们可以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