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又算得了什么(1/1)

一片苍茫中,点点血花盛开在雪地里,妖艳而凄美。 十几个白衣杀手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手脚皆有大幅度的变形曲折,白色的面巾遮盖了他们痛苦的神情,只听到压抑着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他们被人生生折断了手脚,下巴也被卸掉,完全失去行动能力不说,就连咬破藏在舌下的毒囊都做不到。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唯一挺立着的人身着淡黄色僧袍,一头约莫长过肩膀三寸的头发半束,不戴发冠,只用一根发带系着,被寒风吹得在脑后飘扬。 他持着金色的锡杖,步伐缓慢的走到一杀手旁,声音平淡而温和:“小僧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何三番五次的派人来杀小僧呢?” 神色间浮现出淡淡的疑惑与无奈,他垂眸凝视着杀手,无端的令人觉得慈悲与威严。 被他凝视着的杀手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这人是个魔鬼! 他就是顶着这副慈悲的神情,生生徒手折断他们手脚的! 喉咙间传出含糊不清的词句,尘奴微微侧耳,也只听清了几个字眼。 “杀了我……杀了我……” 望着他充满惊惧的眼神,尘奴单手竖在胸前,缓慢的摇了摇头,眉头微皱。 只听他不赞同的说道:“出家人不可杀生,当慈悲为怀。小僧怎么可能会杀你呢?” 说着,他轻描淡写的将手中的锡杖往杀手腿上一戳,登时便戳出一个血洞来,温热的血自伤口汩汩涌出。 耳边听着杀手痛苦的惨叫,尘奴淡定的拔出锡杖,用力抖了抖,待上面附着的血珠抖落干净后,才松开了皱着的眉头。 他慢慢蹲下身子,语气认真的一字一句道:“若你是一条鱼,一只鸡,我倒是可以破例杀了你,给她炖汤喝——如果她想的话。” “可惜,你不是。” “她恨我却也不曾真的逼我手染鲜血,你又算得了什么,来让我破戒呢?” 唇边勾出一抹浅笑,他神色悲悯,语气明明是惋惜的,可却又令人能感觉到话语间顽劣与嘲讽。 他不像是个佛子,反而像是个扮演僧人的囚徒。 而他性格中的这点恶劣,是聂桑窈送给他的除听话蛊以外的第二份见面礼,也是惩罚。 让慈悲良善,不沾染一颗尘埃的佛子在不知不觉间染上一丝恶劣的性格……这应该比逼他破戒更有意思吧。 但他平时表现的太正常了,导致聂桑窈一度以为她的催眠没有起作用。 殊不知,黑暗并非没有来临,只是在阳光没有顾及到的角落里暗暗滋长。 确定这十几个人问不出什么东西后,尘奴面无表情的起身离开,也不管那十几个手脚尽断的杀手还能不能活着。 阿弥陀佛,佛祖明鉴,他可没有杀人呢。 遭遇两次杀手的围追堵截,尘奴面上不显,可早已身心俱疲。他寻了个位置隐秘的山洞,又找到了几截干燥的枯枝生了一堆火后,才靠着山洞的墙壁开始闭目养神。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两波杀手来自同一股势力,武功极高。从第一波任务失败后直接服毒自杀,和第二波的誓死不从能看出来,他们是被人特意培养出来的死士。 他们的武功路数尘奴不曾见过,但他们的目标应该不是为了杀他,而是要将他带走。 他很确定他这一路上不曾招惹过什么人,而莲业寺就算从前有什么仇人,现在也应该早就认不出来他了,更不可能如此精准的派人来抓他。 如此大手笔却只为抓他这个无名之辈……很显然,这不正常。 所以,他们真正要针对的并不是他,而是…… 少主! 想明白这一点,尘奴猛地睁开眼,眼眸中罕见的划过一丝冰冷,紧绷的唇角则显示出他现在有些紧张的心情。 是谁要针对她? 利用他威胁她吗?还是要从他口中挖出她的秘密? 火焰被风吹的东倒西歪,连带着投在他脸上的光也明明灭灭。 会是聂槐序吗?毕竟他一直想将聂桑窈拉下来,截胡寨主之位…… 但是,为难他一个蛊奴有什么用?难道他会天真的以为聂桑窈会因为在意他的死活,而放弃争夺寨主之位吗? 可如果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呢? 尘奴捏捏眉心,翻来覆去的将聂桑窈认识的人过过一遍后,依旧觉得聂槐序的嫌疑最大。 拉开右手的衣袖,他盯着手腕内侧皮肉上的黑线有些出神。 这黑线是被种下听话蛊的标志,他有,山奴有,万蛊寨里的每个蛊奴都有。 听话蛊与心脉和神智相连,只要主人想,随时可以让蛊奴失去神智,也可以在瞬间让蛊奴心脉爆裂而亡。 但他想的是,听话蛊用来炼制傀儡很好用,只有一点不好的是不能让蛊奴与主人随时随地的沟通。若是可以的话,会很方便他及时提醒她注意安全。 他并不知道万蛊寨在各地的暗桩都在哪儿,唯二知道的就只有聂桑窈之前提到过的,北离雪月城的又春楼和南诀烟雨城的百味斋。 但雪月城又与他这次的任务路线不太相合,本来路上就耽搁了,他怕再绕路过去会耽误聂桑窈交代给他的任务。 最终,他叹了口气,低声自言自语道:“接下来小心一点,别被抓到就好了吧。毕竟她是在万蛊寨,应该没人能伤她。” “希望这次的任务能早点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