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西郊茅屋之行(1/1)
从南院回来之后,厨房已经备好午饭。 秋璧饱餐一顿,沐浴更衣,舒舒服服进入梦乡。 一直睡到戌时,秋璧悠然醒来,透过床幔看向窗外,已是月明星稀。 荆依茉听见动静,疾步走了过来,恭立床侧。 “姑娘醒了?晚饭完备,请问姑娘,奴婢可要吩咐传菜?” 秋璧柔声回应。 “嗯,醒了,传吧。” 荆依茉仔细挂好床幔,扶姑娘起身。 “那奴婢先去传菜,再往伊人倾城禀知。” 这时,门外传来家丁的禀报声:“姑娘,冯先生托人传话,邀请姑娘,前往西郊住处一聚,不知姑娘可愿去往?” 秋璧暗自无奈一笑。 爹爹娘亲,心实纯朴,好不容易出门透气,结果还是回了老家。想来,我所奉送银子,他们存着未用,根本不舍得去逛街市。 想罢,她抬高语调,回复家丁。 “既是爹爹邀请,自然要去,吩咐下去,备好马车。” 就这样,秋璧留下荆依茉在府,由十几名家丁护送,赶赴西郊茅屋。 “爹爹娘亲,我来了!” 听见她的呼唤,冯岩喜出望外,接迎女儿进屋。 “璧儿,快快进来。” 秋璧亦是喜笑颜开,依言走进。 “怎么不见娘亲?” 与女儿一同坐好,冯岩凝凝慈然。 “她正下厨呢。” “知你回去补觉,我们特意晚些时候做饭,不想,你先到一步。唉,粗茶淡饭,本就委屈你,现在还要劳你等候,都怪爹爹无能,不能请你享用饭馆佳肴。” 秋璧感怀幸福,语气却是带着一分埋怨。 “爹爹娘亲才是委屈。我让你们高高兴兴玩乐一日,结果,刚刚离府时,听管家说,你们又把银子归还。总是这般客气,爹爹娘亲岂非见外?” 冯岩眸有稳重,明朗一分大义凛然。 “何有见外?韦大人交托高大人,送来的银子,我们也是全数归还。爹爹知晓,你和兰儿都有孝心,可是,我们也有疼惜之情呀。” “午时,你走得急,我没来得及告知。我近日寻了新的谋生,在茶馆给人端茶送水,轻松得很。你娘还是老手艺,刺绣为生,哪怕终日待在房里,也不怕切断生计。” “总之,就是一句话,不用给我们银子。” 秋璧戚戚低语,埋首愧疚。 “人言都说,爹爹娘亲住进高府,便是享福,事实却……” 冯岩及时打断她的话,笑貌和顺,纠正言辞。 “事实便是高府南院,住得舒适,比这茅屋胜过万倍,如何不是享福?”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秋璧抬眸看着爹爹,内心既有自责,又有感动。 “你们这样苦着自己,当真愁坏我。” 冯岩目光和蔼,言谈亲切,申以肺腑之言,坚定不移。 “傻孩子,休要忧虑。我们不苦,有你,便是福气;待到以后,与兰儿相聚,更是锦上添花。爹爹娘亲,唯觉称心惬意。” 冯文丹打开里屋的门,呼唤用饭,手里还端着一碗清汤。 “饭菜已罢,夫君、璧儿快来。” 两人应声,一同走向里屋。 进门一刻,只见庄玮正在摆放碗筷,秋璧笑容一收,瞬间全身凝固。 “你……” 仿佛没有发生昨晚之事,庄玮很自然地展颜和善。 “高大人,请坐。” 一丝惶惧,席卷而来,秋璧喉间一紧,莫名有种窒息之感。 没想到,实际与他面对,她袖中双手,竟会忍不住轻颤。心底畏怯,亦如乌云笼罩般,迅速布满思绪脑海。 她勉强撑起微笑,竭力平静看向爹娘。 “他怎么在此?” 冯文丹放下汤碗,第一时间注意到女儿神色有异,不由忧疑。 冯岩略显粗心大意,没有重视细节神态,一心回答女儿问题。 “是这样的。我们所乘马车,半路出了状况,不能再用。就在我们一筹莫展、徒步回家之时,庄大人来西郊办事,正巧路过。他说,他是你的好友,可以顺路捎上我们。” “庄大人帮了大忙,我们便就邀请,待到得空,请客吃饭。原以为庄大人高高在上,定然不愿屈就,没想到午时刚过,他忙完事,即刻屈身前来。” 庄玮认真倾听,礼貌配合,温文而笑。 秋璧暗自一叹。 高府马车,每日都会检查、适当维护,怎么可能破损以致不能再用,定是庄大人故意为之。 唉,他如何这般无处不在?连冯家爹娘都不放过。 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郡主所言极是,这两日合该谢客,怪我多此一举,非要过来一聚。 想至此处,她脸上笑意,有些挂不住。 “他说,是我好友……你们便信?” 看出女儿似有难言之隐,想是有关庄府机密,冯文丹温柔浅笑,随即告知。 “璧儿宽心,前听郡主说过庄府之事,我们知晓,庄大人不是外人。” 难言之隐并非如此,自然没能解开秋璧心结。 她想诉与昨晚发生之事,揭穿此人真面目;但是又怕庄大人动怒,卸去伪装,随意伤害爹爹娘亲。 左右为难之下,她吞吞吐吐起来。 “是……嗯……” 转眼间,庄玮自发提及。 “高大人不欢迎我?莫非还在气恼昨日之事?” 秋璧一阵惊诧。 难不成,他要坦言一切? 爹爹娘亲倘若嗤之以鼻,他会不会…… 正想着,便听冯文丹惑然询问。 “昨日发生何事?” 秋璧沉默不语,双眉锁起几缕心神不宁。 庄玮看似心怀坦荡,却是满口谎言。 “我因公事,无意间冷落高大人,怪我疏忽大意,没能顾及高大人感受。” 一听这话,秋璧更觉憋闷委屈。 “你……” 话音未落,冯岩速即一声训斥。 “璧儿,这便是你的不对。” 知晓爹爹受人蒙蔽,绝非故意发难,秋璧垂眸恭敬,应了一声。 “是……” 冯岩心疼女儿,不为已甚,语气不舍一分严厉。 “庄大人公事在身,如何不知理解?” 秋璧一分无措,一分消沉。 “是……” 冯文丹见状,也是心疼女儿,连忙使去一个眼色,并用言语暗示。 “夜已深沉,夫君还不用饭,岂非怠慢贵客?” 意识到自己不对,冯岩立马展露笑颜,回到和蔼可亲之状。 “是是是,庄大人请坐,我们这就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