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初遇学堂(1/1)
转天一早,教书先生荀崇,领着娥兰,面向一众学子,微笑介绍。 “这位女娘,闺名唐梦双,尔等切记,日后同席研书,定要彼此照顾、勿起争端。” 一众学子齐齐应声。 “是。” 唯有庄瑞怔在原处,忘了应答。 瞧着娥兰的容貌,他心里一甜。 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纤弱柔美的女子,跟三妹妹全然不一样,未免太招人怜爱了吧。 她叫唐梦双? 芳名亦是动人,比庄娴蕙三个字好听多了。 这不就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女子吗? 正想着,只见她莲步走来,行至他的身旁,由荀崇安排,落于空座。 如是一步之遥,他们正式成为同窗。 自此,庄瑞不管做什么,皆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娥兰。 就这样过了几个时辰,荀崇忍无可忍地唤了一声。 “江霄礼!” 这是庄瑞的假名,为了融入民间学堂,他还特意请旨,选在京郊、落了一个假的籍处。 求学多年,他早就习惯了自己这个假名字,一听便有回应。 一如既往,姿态任达不拘。 “荀先生有何指教?” 荀崇眉宇阴沉,令人敬畏。 “我方才所诵文章,你可会背?” 庄瑞不假思索,如实回答。 “会。” 荀崇沉稳面容,覆上一抹轻慢。 “会?” “通篇两千八百多字,我今日才讲吧?” 荀崇嗤笑几声,转而正色。 “呵呵呵……简直口出狂言!” “哪怕是参加盛京州牧台会试的人,也不敢这般出言不逊。” “好,你既会背,那就背来听听吧。” 庄瑞点头应声,一分乏趣。 “是。” “古庆君臣扰乱,是以倾覆,仁者在焉……” 荀崇越听越是大惊失色。 “你……居然一字不差?” 惊罢,他假咳两声,掩饰尴尬。 想着不能任由自骄自满、得意忘形,荀崇以己喻人,适当贬抑。 “老夫朝气蓬勃之年,也是这般颖悟,一目十行,过目成诵。即便如此,却也不算桂林一枝、昆山片玉,出类拔萃者,依旧大有人在。由此可见,你能背诵此文,不是什么惊世之举。” 庄瑞惊喜一笑,颇有同感地点点头。 “荀先生所言极是,《夫子仁论》乃庸才所着,背诵注释,一挥而就,确非惊世之举。” 荀崇惊愕气急。 “咳咳咳……你你你……你简直……” 庄瑞眨了眨眼,满心迷茫。 “难道不是吗?” 家里人都是这么说的呀。 我又不小心,露才扬己了?不会吧。 父亲、大哥之才暂且搁置不谈,连三妹妹那种庸碌之辈,都说此文简单、而且见解有误,应该就是真的简单吧。 奇怪了,荀先生何故做此神态? 荀崇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嗯……你说得对……” “若能有礼有节,认真听诵,便更好了。” 他是新来不久的教书先生,因此还会大惊小怪、讶于庄瑞之才,同窗们早已司空见惯。 由于每个教书先生,都会像荀崇一样,评其才能、庸常无奇,所以同窗们丝毫不觉江霄礼独有什么厉害之处。 娥兰是初闻首识,再加上从小见过宁云溪的才略,心知这是英才卓砾,不由地芳心暗许。 才学较之三姑娘,他似乎……更为出众? 江霄礼,我记住他了。 讲诵完毕,到了下学时辰,荀崇微笑吩咐。 “学子轮流打扫学堂,昨日刚好轮到最后一人,唐梦双,今日便留你打扫吧。” 娥兰福身一礼。 “是,谨遵先生安排。” 荀崇满意点头,明意夸赞娥兰,实则提点庄瑞。 “言谈恭敬,谦虚有礼,远胜许多学子,唐女娘真是大家风范。” 庄瑞听懂其意,不悦撇嘴。 娥兰低眸埋首,惴惴不安。 “何敢高受师长谦辞?请先生直呼鄙名就好。” 荀崇慈眉善目,笑颜欢喜。 “学堂之上,确该如此;下了学堂,你我同为百姓,自当平等相待。” 娥兰谦和一笑,轻轻摇头。 “那先生亦是尊长,晚辈断然不敢失礼。” 庄瑞听不下去,拿起扫帚,有意无意地扫于荀崇脚下。 “荀先生还不回家?恕我直言,有点碍事了。” 一转庄瑞,荀崇便是怒目而视,发指眦裂。 “仗着自己是员外之子,便如此傲慢无礼,这便是江家的礼教么?” “我无意损毁江家名声,只想提醒一句,江少郎言行无状,丢的可是江员外和江娘子的颜面!” 庄瑞学着娥兰的谦和,微微一笑,却只笑出一抹张狂不逊。 “我家爹娘,无谓这些虚无缥缈的名声,恕我再有直言,荀先生多管闲事了吧?” 荀崇长须拂动,尽是怒不可遏。 “如此蛮横,我定要拜访江家雅宅,找江员外一叙!” 庄瑞满心不服。 明明已经学着彬彬有礼,何来蛮横? 莫不是刻意针对? 那我还不如不用谦辞呢! “那你快去吧,碍事得很。” 荀崇强忍怒意,又变得咬牙切齿。 “今日是唐女娘打扫,你这是何故?” 庄瑞摇头晃脑,轻蔑一笑。 “小爷乐意,你管得着么?” 荀崇怒火万丈,烧得心痛,留下一句狠话,转身离去。 “晚些时候回了家宅,我看你怎么跟爹娘交代!” 庄瑞不予理会,继续扫地。 反正都是假爹娘,一个是父亲侍从之一,一个是母亲侍女之一,何需向他们交代? 娥兰玉手,以袖半掩,荏染而来。 “不敢劳烦,江少郎请便,我自己扫吧。” 庄瑞没有让出扫帚。 “柔条纤纤,轻怜重惜,别再伤了你的手,以后,都由我代劳吧。” 娥兰低眸惶恐。 “那怎么行?” “江少郎贵为员外之子,学堂之上,又是师兄。” “长幼有序,我不敢僭越。” 庄瑞巧言回驳。 “方才听你与人叙话,知你芳龄略长我一岁。既是长幼有序,也该是我不敢僭越。” 说着,空出一只手,压着她的肩膀,令她坐回椅子。 “若觉难以为情,不如坐下陪我,算是回报,如何?” 娥兰一阵为难,而后行了平礼。 “那……多谢江少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