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燕雀怎能与鸿鹄相伴日久天长?(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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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秦越川道:“儿臣,想要求娶徐远山独女,徐弦月为王妃,恳请父皇下旨赐婚。” 此事早已板上钉钉,皇帝也只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你可想好,若赐婚,便不可更改。” 秦越川斩钉截铁:“绝不更改。” “那朕就——” 太后方才吃了这么大的瘪怎么可能让秦越川等人好过,眼见机会来了,下定决心定要他们当众丢丑,遂开口: “容王殿下,龙章凤姿,那等女子只是出身乡野,身份卑鄙,如何得以堪配。” 此话出口,太后方觉胸口闷气得以疏解,恢复了以往惯有的雍容华贵的气度,居高临下的瞧着秦越川。 你不让我痛快,我也必不会令你好过。 我瞧着,你能为那女子做到何种程度。 秦越川周身气息霎时阴厉,抬眼看来,瞳眸之中怒浪翻涌,隐有杀意。 杀意?……呵,太后对自己的这个突如其来想法有些不可思议,她堂堂北玄尊贵太后,秦越川敢杀她? 皇帝都因着囿于“孝道”二字,不敢对她如何,况且近两年为保全自身,她也确实算是收敛不少,秦越川以何理由杀她! 秦越川逼视太后,正欲开口辩驳,另有一道轻柔嗓音自席间响起。 “太后觉得我不堪相配——” 是徐弦月的声音。 秦越川侧头看她之时,徐弦月已经款款起身,目色从容地提裙行至大殿中央,与秦越川肩并肩站在一处。 规规矩矩,不卑不亢躬身向当今陛下行了一礼。 “民女徐弦月参见陛下,皇后娘娘,太后娘娘。” 皇帝是凤姿,岂是你一个出身平民,身如蝼蚁的低贱之人可堪配?” 这话说得直白尖锐,秦灵若都听不下去了,想要撸起袖子狠狠揍贺云音一顿! 竟然敢这么说月月。 却被皇后开口喝止:“灵儿!不可胡闹!”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无可避免的,没有她,也会有旁人!” 夏雪杳也同样为徐弦月捏一把汗,只是她不擅口舌之争,到了此时也只有着急的份。 众人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窘迫不堪,难以为情的场景,徐弦月依然紧紧地控制着秦越川那只藏在袖子里的手,她感觉得到,他的手臂肌肉紧绷到了极致。 可以想见他此刻的愤怒。 不过徐弦月却是目无波澜,平静作答: “此话,若是郡主来问,那便有些可笑。” 贺云音一愣:“如何可笑?” “郡主以何评定我身为蝼蚁,身份卑贱,是以出身。 可是郡主莫不是忘了,你所引以为傲,仰赖的镇国公府,老镇国公便是出身乡野,以兵卒做起,凭着血肉厮杀方才得镇国公之位! 若是如此,岂不是敏兰郡主一边享受着身为当下镇国公后嗣的庇荫,一边又唾弃他的出身低贱!?” 贺云音不曾想过这一层,他怎么知道老镇国公是如何发家,如何建功立业,他与贺薛怀平日所接触实在不多,这些事情怎么会知道? 但是徐弦月知道,在养病期间,贺薛怀常以家族琐事为故事哄她解闷。 此间种种,她自是一清二楚,况且,她才是贺家真正嫡亲血脉后嗣,此话没有谁比她更有资格说。 场下男席贺薛怀听闻徐弦月此言,不禁放下酒盏,眉锋轻挑,颇为赞赏的地看着徐弦月。 他日前为参加寿宴赶回,竟是想不到还能听到如此慷慨陈词。 他从来都知道徐弦月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好拿捏,不想能听到此话。 贺薛怀忍不住真心鼓掌叫好:“说得好!徐小姐!” 当日初相认,徐弦月曾问他,若她和贺云音起争执,他会帮谁,今日便是以实际行动,向徐弦月鉴诺的时候了。 “陛下,徐小姐所言不错,贺某,深表赞同。 唉,家门不幸,出此后嗣,实是贺家悲哀。”他故意夸张的扼腕叹息,不到片刻,又转了话锋: “倒是徐小姐,颇有我贺家将门之风!” 这悲哀的后嗣急的眼眶都红了。 怎么回事,她才是贺家人,表舅舅怎么胳膊肘朝外拐! 帮着一个外人贬低自己!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难道是她的话太过分,表舅舅生气了? 可是,这不是她的本意啊! 羞怒交加,贺云音无地自容,只后悔当时为在太后面前表现得冲动之举。 不料,徐弦月并不打算放过她。 她松了秦越川的手,轮到她步步上前:“所以,郡主,以出身论卑贱怕是行不通。 你说我为蝼蚁,容王殿下为龙凤,可知晓,曾有古语,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容王愿同我在一处,是他心甘情愿,并无逼迫,你当下所说,不知是抬举我,还是贬损了容王,嗯?” 最后一句“嗯”,尾音上挑,语气轻蔑,饱含不屑。 话音落地的时候,徐弦月人已近前,她的个头本就比贺云音高出一头,此时此刻,话语锋利,威势毕现,居高临下的垂眸看她。 这话她怎敢应! 贺云音遭不住她的气势,垂头后退几步。 明明平日,看起来是那么温柔和婉的一个人,不争不抢,不急不怒,怎么,怎么如今气势如此锋利迫人…… 不对,她为何觉得徐弦月温柔,是被她长久以来所表现的外在迷惑了!可是细想之下,似乎也未曾在她身上讨到什么好处…… 此刻竟然叫贺云音有些胆寒。 局势扭转只在瞬间,在场之人尚且有些回不过神,怎么,一个开始的咄咄逼人的贺云音,此时反倒如落败的斗鸡,不对,落败的鹌鹑一般。 和和柔柔的徐小姐反而成了言辞锋利,气势汹汹的主攻方? 女席诸位贵女面面相觑,这个徐弦月,不是个好相与的,并非面上那般,温柔和顺任人拿捏。 徐弦月瞧她畏畏缩缩的样子,只觉无趣,正要转身回到秦越川身边。 “徐小姐说的不错,只是容王此前瞧上的可也并非徐小姐这一类人,那可是,京都贵女,京都第一美人。” 说的明显便是徐明曦。 有不知名声音自女席响起,淹没人群,不知是谁,只一句,又如投石落湖,激起层层涟漪。 此人原来是为徐明曦说话,鸣不平。 “本王——”秦越川话未来得及出口,被徐弦月中途截断,她头也不回,一边笑意盈盈走向他,一边轻飘飘说了一句:“所以,分开恰是说明容王与她并非同类,燕雀怎能与鸿鹄相伴日久天长?” 秦越川怔愣原地,他望着前方。 徐弦月正缓缓向他走来 此刻的她,似乎身披霞彩,恍若圣女临世。 秦越川明亮若淬火的双眸之中,此刻再无其他。 那声音似有不甘:“且看你能与容王长久到几时?!” 徐弦月来到秦越川身旁,重新挽起他的手,面对席上众人,只淡淡说了四个字: “无能狂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