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暗卫(1/1)
“小姐莫急,听婢子慢慢说嘛!” 冬玉自己都是奴身,哪可能买他人作奴?无奈便拒绝了那个孩子的要求,觉得孩子们实在可怜,又把荷包里几两银子给了出去,可那孩子只是跟冬玉磕了个头,不肯再要冬玉的银子。 二人推搡间,正好钱昊川从外头回来,询问了缘由,得知这帮孩子是被大户人家遣散的奴役,没身份户籍确实是走投无路,于是同意将孩子们一并带回钱家。 后来,冬玉同这帮孩子一同上路,竟发现这帮孩子全是万里挑一的好根骨,无一例外都很适合练武。 根骨好的孩子不可能无缘无故聚堆一块儿,冬玉起了疑心,逼问了一番方得知,这帮孩子竟是公爵世家挑选的暗卫,因主家获罪倒了,才流落到了外头。 按照常规,主家获罪,培养的暗卫也是要被处死的,执行命令的人念在他们年幼还什么都未沾染,便偷偷将他们给放走了。 逃出洛都后,他们一行人不敢留在附近城府徘徊,便扮做乞儿结伴一路往西北方向逃。 一群孩子靠乞讨根本无法维持温饱,西北的气候又比不得洛都,一场秋雨后,年岁较小的几个孩子都相继病倒了,没银钱看病只能等死。 实在是无法,几个年岁大些的孩子才动了偷抢的心思,第一回下手便偷到了冬玉和钱昊川的头上。 冬玉怕这帮孩子给钱家遭来麻烦,将内里缘由如实告知了钱昊川,没料钱昊川早探知了他们的底细,让冬玉将人全部带来花岛送给颜沐禧。 听冬玉说完,颜沐禧询问,“他们应是威远侯府养的暗卫吧?” 洛都城最近一年倒下的功勋只威远侯一人,且只有夺储之心的权臣,才会大批量的培养暗卫。 冬玉点头,“小姐果真料事如神,他们确实是威远侯府搜罗的暗卫苗子,可他们最大的才十二岁,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没做过恶事!” “放心,天上掉下几十个宝贝,我又不傻,怎会舍得往外推嘛!”颜沐禧琢磨了片刻,吩咐冬玉,“等改日闲了,你和顺子分工,好好教导这些个孩子,莫要浪费了他们在武学上的天分。” 冬玉忙不迭点头应下,“好,婢子定不辜负小姐所托,将他们培养成可堪当大用之人。” 翌日,颜沐禧在玉兰苑的外厅见到了高低、大小不一的小暗卫们。 一共二十六个孩子,十五个超过八岁的,其他十一个还是眼神懵懂的小娃娃。 最小的是个女娃,看起来也就刚四五岁的模样,却已是能耍的一手好功夫了。 颜沐禧给他们重新取了名字,为方便好记,分别以二十四节气命名,节气不够用,最小的两个取名辞岁和新朝,寓意他们告别过去,迎接新生。 立春是为首最大的孩子,他率先跪地磕头,“立春谢小姐赐名。” 其他一众孩子也齐齐跪地,脆生生的喊,“谢小姐赐名!” 颜沐禧摆手让他们起来,“我不是个难相与的主子,等日子久了,你们方知我的真性情。但是有一点,我眼里容不得沙子,生平最是厌恶叛主之人,你们当中若有人干出吃里扒外的勾当,我定不会轻饶。” 闻此言,孩子们又跪了一地,立春保证道:“小姐愿意收留我们 ,我们的命便是小姐的,我们绝不会做出叛主之举。” 颜沐禧起身走至孩子们跟前,一手一个扶起最小的辞岁和新朝,“我不会要你们的命,你们只需好好做事。以后也莫要动不动便下跪,我又不是佛祖菩萨,用不着日日被叩拜。总之,好好做事,莫起二心,我保你们一世富足。” 她只能保他们富足,至于安泰,她自己都无法得到,更不会轻易许诺给他人。 除了二十多个孩子,冬玉还将大黄全家带来了花岛。 大黄前不久下了三只狗崽子做了狗娘,见到颜沐禧,毛茸茸的狗尾巴恨不得摇上天去,兴奋的扑到颜沐禧的身上撒娇不算,还把狗崽子一只只的叼给颜沐禧看,也不知道是要显摆,还是想要颜沐禧给他养孩子。 狗东西的狗腿子模样,把颜沐禧笑得没眼看。 三只小狗仔才一个多月大,两只随了大黄,是黄色的,只有一只是纯黑的。 也幸好有一只随了爹,让冬玉逮到了欺辱自家狗闺女的淫狗,愣是追着邻家半人高大黑狗跑了三条街,差点没让三只狗崽子年幼丧了父。 多了冬玉、二十多个孩子和狗子们,颜沐禧在花岛上的第一个年节过得还算热闹。 年二十八这日晨起,见颜沐禧的眼底有明显青影,面色有些发白,银夏以为她是惦念亲人,安抚道:“小姐虽不能与老太爷、漫夫人聚在一起过年节,可他们都还好端端的,小姐也要放宽心才是。” 颜沐禧安抚笑笑,“你不用安抚我,我心大的很,才不会因为无法改变的事端伤春悲秋呢!” 她心里有旁的担忧,不能说与旁人听的忧愁。 银夏忽又想起一事,“金陵那边年二十六传的噩耗,丧事办得顺利的话,老太爷应能赶来陪小姐过上元节。” “希望吧!阿公何时能回来都不当紧,只人安全无虞便好。”颜沐禧敛下眸子,遮住眸中情绪。 被蒙在鼓中的阿娘先是丧女,如今又要失去父亲,怕是要伤心难过上好一阵儿。 颜沐禧料想的没错,与此同时的金陵钱家。 钱漫漫神色枯槁的跪在棺木前,两日来已哭晕数次。 钱崇光只第一日远远的瞧了女儿一眼,之后再不敢去瞧,怕自己忍不住跳出来道出实情。 他已经做出选择,再不忍都没有了反悔的余地,只能不回头的往前行。 钱崇光虽是商贾,但没少做行善举做好事,甚至还有江南第一大善人的美称。 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除商贾和平民百姓外,江南任职官员几乎全来了钱家吊唁。 原因无它,颜永臣不但恢复了官职,还被远景帝任命为大丰朝首位辅政臣子,在庙堂之上的风头无人能及。 入夜,钱漫漫体力不支又晕死了过去,被下人抬回偏厅歇息。 颜永臣闻讯赶到,等钱漫漫醒来,亲自喂她喝下一整碗的菜粥。 钱漫漫边喝边掉眼泪,一碗粥是就着眼泪喝完的,“呜呜呜……我是不是做错了?我对不起禧姐儿,对不起阿爹。他们生我的气,才不要我了,他们都不要我了……” 颜永臣将她拥入怀里,抚着她的后背温声安抚,“漫儿乖~不难过了,你还有我,我不会丢下你的,永远都不会不要你的……” 钱漫漫哭的泣不成声,“我什么都没了……我只有夫君了,只有夫君了……” 听到屋内的动静,走至窗外的钱崇光又默默离去了。 也许禧禧说的没错,颜永臣对她的漫儿是有几分在乎的,于颜永臣而言,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才最安全。 为女儿奔忙了大半辈子,他也该放手了,让自己一眼能看到头的余生,过几年的松快日子。 夜色如墨,钱崇光穿过廊道,绕到后角门处正欲出府,忽听得一声喊,“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