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离我远一点（1/1）

1998年6月25日，距离高考还有12天。 石城二中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模拟考试成绩出来了，高三八班惨的一塌糊涂。 最高分482，年级排名第15，班级平均分数比平时少了近30分。 为了提高大家的信心，这次模考其实降了难度的，用的是二中自己的卷子，比前几次联考都要简单不少。 全国统考满分750，按现在这个成绩，除了个别的能上大专，班里其他人都的回家种地出去打工，连复课都没什么必要了。 班主任孙倩倚着门，冷脸盯着教室里左边靠窗户的一个男生已经好一会儿了，她心里琢磨着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这个坑货。 想了一会，终于她决定大事化了，尽可能淡化处理。这事情可大可小，毕竟这小子旁边就是窗户。 教室可是在5楼啊！跳下去应该会死，而且死得很惨那种吧。要不要给他换到靠走廊位置，或者直接放长假？ “姜陌，保持一颗平常心，自己要想办法释放压力，高考考场上可千万别再突然掀桌子撕卷子了。” 教室里一片安静，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跟医院太平间里一样。谁也没想到同学之间，竟然有人模考答题时突然顶不住压力发飙崩溃了。 大考前班里出现这么一出，大伙心里都慌得很。 姜陌这会儿正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魂游天外，回味着重生前的最后时光。连夜开车疲劳驾驶，高速路上前面装满钢筋的大卡车一个急刹车，满车厢钢筋奔涌而出，直接来个万箭穿心。 那真是死的老惨了，都没有疼的机会！ 重生过来的这几天每每回味时，姜陌都会觉得浑身酸爽无比。 那孙子一定是超载了，可惜连个车牌也没记住，否则肯定要想办法找到人，然后把他家祖坟推平了，在上面盖个公共厕所，而且是免费不收钱还白送鸡蛋的那种。 见老师喊他，姜陌回过神来，有些没精打采的站了起来。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是真的想不起来了。浓浓的挫败感充斥全身，这感觉就像打游戏不小心被对方干死，人家一顿嘲讽之后直接下线了一样。 真是越想越气！ “老师、同学们，对不起大家了。我那天就是觉得压力有点大，脑子突然短路了。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事实上也没别的，姜陌就是想撕着玩，刚重生就想让老子做题考试，做梦去吧。都尼玛重生了，为所欲为，做那么一丢丢出格的事情不过分吧？ 现在的教育制度是不可能束缚了一个重生者的。 重生者天下无双、永不为奴！ “那就好，你坐下吧。。。。今天下午放半天假，大家自由活动，稍微放松一下。”孙倩装作不在意的摆了下手，生怕再刺激到他。 姜陌这学生平时挺老实的，成绩也很好，正常发挥的话分能够上二本的线，属于班里的本科种子之一。 其实姜陌模考上掀桌子撕卷子这件事，学校方面也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但同学慌，老师们也慌啊，说不担心是假的，校长好几天都没睡着觉了。 中午放学以后，姜陌坐在座位上没动地方，既没搭理别人，也没人搭理他。 这两天他感觉有点脱离群众，估计被人当成神经病了。连同桌凌珍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对劲，总是目光闪烁像看傻子一样，连话也不跟他讲一句。 难道他们不知道精神病是不会传染的么？ 姜陌倒是无所谓，反而有点高兴，最好谁也别来烦他。他感觉自己情绪有点不太稳定，看谁都像游戏里的npc，很有挨个调戏一下的冲动。 也没吃饭，趁着午休时班里清净，姜陌做了一套黄冈的模拟卷，对错什么的无所谓，主要是想找找高考前的那种紧张感。 毕竟已经好多年没当学生了。 不过有点难，他总是想从兜里掏出手机刷刷视频看点新闻什么的，没有小姐姐的日子原来是这么的枯燥无聊，感觉都找不到人生意义了。 重生个6啊？姜陌想不明白，好不容易爬到现代社会，好家伙，又被一脚踢回原始文明。 一下午教室都只有姜陌自己，直到快上晚自习的时候，才陆陆续续回来人。 “一直没出去？” 一个很漂亮的女孩走进教室，稍微犹豫了一下，在姜陌旁边的座位上坐下。 姜陌已经做完卷子，开始收拾书包准备闪人了。听到声音，他转头看了下身边的女孩，迟疑了片刻。 穿着淡蓝色的碎花短袖t恤，用黑头绳简单扎的高马尾，长长的睫毛，白皙的脸蛋，眉目如画。 “嗨，蒋佳怡。” 时隔十几年，姜陌再次面对这个女孩，重新喊出了她的名字。 蒋佳怡是住宿生，学的美术，文化课成绩也很好，走个一本完全没有问题。她是整个高三年级最漂亮的女生，而且没有之一，收到的表白小纸条都能装满一粉笔盒了。 蒋佳怡是同桌凌珍的铁闺蜜，和姜陌关系挺不错，经常会托他放学回家时，顺路买一些像银翘片之类的小药，3个人还一起出去吃过一次麻辣烫。 姜陌曾经表白过几次，但是都被婉拒了。不过大学两个人不在一个城市了，反而莫名其妙的发展成了异地恋。 毕业后姜陌跑去了南方打拼，蒋佳怡留在燕京本校读研，就这样又纠纠缠缠了三四年，终于是被现实打败，以分手告终。 之后姜陌一直单身，而蒋佳怡开了自己的工作室，又和一个在体制里上班的小富二代结了婚，两个人就彻底没了联系。 很多年以后，班长在班级群里，说蒋佳怡跳楼自杀了，问谁有时间可以去追悼会吊唁一下。 姜陌就是听了这个信儿，连夜开车往燕京赶，才被撞死的。 这特么怎么算呢？殉情肯定不是了，应该叫陪葬吧！ 姜陌这几天压根没敢和蒋佳怡说话，一瞅见她，立刻浑身不自在，就感觉又回到了车祸现场，再次被蹂躏一次。 “姜陌，你是因为我才掀桌子撕卷子的么，你千万别干傻事了，我答应你还不行么。” “答。。。。答应我什么？”姜陌试探的问。 蒋佳怡红着脸，用比蚊子叫还小的声音说：“咱俩的事儿啊。” 姜陌吓得一机灵，老子最近又表白了，没印象啊。 他赶紧用书包隔在他和蒋佳怡中间，“说归说笑归笑，可别拿男女关系开玩笑啊，这毕业不应该是分手的季节么，你怎么给我来个反套路啊？ 蒋大小姐，不管我说过什么都不算数，你把我当个屁放了就好了。而且我撕卷子真的。。。真的和你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看着姜陌一脸的诚恳，蒋佳怡脸色复杂，也说不上是如释重负还是有些失落。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刚才这番话的。 姜陌又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咱俩的关系，最低限度应该保持在老死不相往来这个层面上。” 姜陌背书包出了学校，花一毛钱在门口小卖店买了一根烟，也没点就那么叼着，坐在学校前面的小广场上，看大爷大妈们练气功。 很多事情很多情感，复杂得姜陌有些懒得去搭理了。 玩命找钱它不香么？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只有钱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