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老一小过手(1/1)
董妈妈怎么可能做背主之事,打死都不肯。 徐婆子没辙,这不,亲自出马了。 苏家缺人手,苏若锦当然想把董妈妈接回来。可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是拿钱就能把房租补了的事,姓徐的恶婆子,就是想苏家的手艺。 苏言礼进士出身,又是国子监五经博士,按理说可以唬住徐婆子之流,事实是不仅没有,还让她得寸进尺。 她为何敢这么嚣张?当然是有背景的。 徐婆子姐姐是晋王妃管事嬷嬷,姐夫是晋王府的管事,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是亲王府的管事,她姐姐一家在康元坊置了个好大宅子,在那一带颇有脸面,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给卢家几面薄面,连带着徐婆子也在西桥巷一带横行霸道。 两年前,苏言礼经牙人介绍租了徐婆子的小院,第一季度交了房租,相安无事,等到第二个季度,姓徐的婆子就以各种理由涨房租。 苏言礼十两俸?养活一大家子,哪有钱涨,就算有钱,也不能她说涨就涨吧,苏言礼便要搬走,结果他爹这个书生被牙人与徐婆子合伙坑了,没注意到租契上的一条霸王条款,就算搬走,两年房租也一分不少。 没办法,苏言礼只好吃了这个闷亏,按涨后的租金给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每个季度都要涨一回,搞得本就拮据的日子更难过了,去年一年时间,她爹不是找范大人、就是向同僚借钱,像个穷鬼似的。 你说这日子过的憋不憋屈。 徐婆子才不怕个黄毛丫头,撅起下巴,讽刺道:“一个国子监博士竟敢做生意,老娘只要到官口衙门一报,不仅你这摊子没得了,连你爹都要丢官去职。” 前年三岁,苏若锦没办法参与家里大事,可现在她都当家作主了,怎么可能任人踩踏。 她的眼神也没好到哪儿去,冷嗖嗖的瞧过去,阴阳怪气的说道:“去啊,现在就去啊……” 徐婆子被呕的转身就去官署举报。 苏若锦慢悠悠的跟了一句,“立冬就要到了,听说官家每年冬至前都要管束王候将相、士子百官,也不知道这次又会束到哪位头上。” 徐婆子嚯的转头,眼神如刀一般甩过来。 苏若锦双手一摊,“我爹只是个八品芝麻官,上够不着天听,下也不是御史言官,可吹不了什么风。” 徐婆子一脸横肉本就挤得两只小眼就剩一条缝了,现在又眯眼紧盯苏若锦,好像要从她身上盯出什么,嘴角抹出丝恶毒的笑意,“¥养不大。”转头,一脸高深莫测的走了。 苏若锦可没放过她,在她背后高声说道,“徐媪,那我立冬到你家去哈。” 徐婆子顿住脚,再次转头,看向苏若锦。 小姑娘双眼带着笑意与她对上。 明明是个六岁贱丫头,此刻却叫徐婆子看不清,面上轻蔑一笑:“我家门槛也是你想跨就能跨进来的?” “我不跨。” 什么意思? 苏若锦故意朝围观的人群看看。 徐婆子脸一歹,突然想到姐姐警告她的话,缓了脸色,收敛几分嚣张跋扈。 一切都被苏若锦看在眼里,她走到徐婆子身侧,一脸笑眯眯,声音却很小,只有徐婆子才能听到,“我站在你们家门口敲锣打鼓,一直敲到大家都围上来问为什么。” “你……”徐婆子惊诧中带着毒滑直朝六岁小女娃射过来,居然宣她倚仗姐姐巧取横夺,好一条毒计。 徐婆子恨不得伸手撕烂死丫头的贼脸。 苏若锦微仰头。 二人目光对恃。 没当家前,苏若锦一直鼓励书同叔在外面多听多看,上至朝庭政令,下到市井八卦,只要听到、看到就回来讲给她听。 今年三四月份,有个小京官的妻子上吊自杀,留下一封遗书,上面写道:原以为丈夫十年寒窗苦,一身功名卖于帝王家能换得衣食无忧,那曾想男人娶妻养子连个房都租不起,与其让人像狗一样撵出去,不如一头吊死。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听说连天子都知道了。 苏若锦抓住了这次机会,威胁徐婆子如果不让她家退租,也学那家吊死在她家门前,也让京城言官到天子面前参一本。 最后,徐婆子同意了,不过还是压榨了苏家一笔,把董妈妈扣了一年。 像徐婆子这种有王府背景的恶人,苏言礼一个八品小官还真没地方找人说理去,再加上家里都是小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后只好无奈的留下了董妈妈做工一年。 其实徐婆子怕威胁的原因,到不是真怕言官参一本,而是因为手中的房子都是楼店务的,她靠姐姐是晋王府管事的身份以极低的价格租过来,再以极高的价格租给苏言礼这类小京官,跟那个逼死小官之妻的房东没区别,她放了苏家,主要怕手中囤来的公租房被查到。 大胤类似于宋,小商品发展极其迅速,民众大量涌入城市,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买得起房或造得起院子,于是便产生了房屋租赁。 而房屋租赁市场火爆导致房租大涨,越来越多的人租不起房,只好露宿街头。 据苏若锦打听到的,徐婆子家现在已经没有房子可租了。 让苏若锦感到奇怪的是,晋王被罚的怒火居然没烧到下面来,不仅徐婆子姐姐差事没丢,就连徐婆子除了没了公租房,其它什么事都没有。 为什么?难道晋王是个宽宏大度之人? 苏若锦不觉得,一定有她不知道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