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碧洛之病(1/2)
我没想到,她如今竟也落魄成了这个样子,纵然身为成璟的夫人,可也实在看不出她的日子好在了哪里?
纵然身前身后有数不清的下人侍奉着,可是成璟却一步也不愿踏入她的院子里来。我本来以为,能令成璟在那么为难窘迫的状况下,都出声请求于我来见她最后一面,即使他不是那般深爱于她,对她也该是有感情的。
可事实好像却不是这样的。
成璟在亲自陪同我走到这个院落门口的
时候,便停了下来,丝毫没有要同我一起进去的意思。他只瞟了一眼看向院落里,眼神中却满是厌恶和无奈,他告诉我,“贱内就在里面,霓音姑娘请自便吧。”
我向院落里走了两步,回过身去看,成璟却已经很不耐烦地转身离去了,一清秀俏丽的女子站在那里,成璟正向着她走去。那女子看到我,稍微有些意外,却看不出有一点惊讶的样子,她看到我看见了她,也不躲闪,并大大方方地向着我欠了欠身。
我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没有理她,便转过头向碧洛的房里走去。下人候在房前,打开了门由我进去,候在她两边的下人们默声退出了房间。
眼前的碧洛突然让我觉得特别诧异,她的确一副病弱膏肓的样子,可她的病却并非我在踏入这间房之前所猜想的那样。她慵懒地斜靠在睡椅上,身上搭着一块锦缎的毯子,一手撑着头,一手握着一只样子很是精美的雕金漆盒。
看见我走进来,她笑得百媚生娇,那眼神恍惚不定暧昧极了,她也不急着说话,动了下手指头便将手中漆盒的盖子翻开,她低头在盒中深嗅了一口,顿时一副尤其满足的样子,浑身瘫软,连表情都变了。
我大抵也猜到了盒中的东西是什么,不过未加阻拦,只是冷眼旁观地看着这一切。
她在满足之后,竟朝着我的方向伸出手来,柔声叫着,“师傅……”
“我从不记得我有答应过你,收你为徒。”我坐在了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劫幻草?”
可是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想起来似乎曾经有人对我说过,碧洛的父亲是在哪个城里做买卖的,有这样的关系,可以弄到这种十分珍贵的劫幻草自然不意外,只是这东西上瘾,虽然可以让人得到一时的满足,可是却会使人更加沉迷,虚弱。我终于明白成璟所说的最后一面是什么意思了。
她笑着,将手中的漆盒递了过来,翘着兰花指妩媚妖娆。
我伸手接过,拿在手里看了片刻,还是没有忍住,“你是因为成璟,才沉迷于这个东西的?”
只因我想到了那个,在我走进这院子时看到的女子,才真的忍不住了。原来即使没有珈蓝,碧洛依旧留不住成璟的心,他的心本来就不属于她,只是她曾经的执念太重。
碧洛笑着笑着,脸上的笑意渐渐冷去,她爬着,我知道,这完全都是因为她吸食了劫幻草才导致身子乏力,欲幻欲劫。她扑通一下子从睡椅上跌了下来,却慢慢地爬到了我的脚边。带着哭腔说道,“师傅,我错了……”
原来,我还是会于心不忍。
看着曾经熟悉,比起其他萍水相逢之人,我自以为更加亲近的这个人爬到我脚边说出这句话时,我却还是有感觉的。这十年,我又何尝不是在等这样一句话来得以解脱吗?可是当我亲耳听到的时候,却并没有想象得那般畅快,我叹了口气,“罢了。”
“师傅……”碧洛跪坐在地上,没有动,只是抬起头噙着泪看向我。
“毕竟是不属于你的人,何苦执念太深,伤人伤己呢。”我劝道。
“你见过她了吗?”碧洛问得绝望,却也实在太平淡了。
“嗯。”我点了一下头,可是觉得有些敷衍了,才又多说了一句,“倒也算得上是个清秀的女子。”
“清秀?”碧洛一怔,又笑出了声,她笑得妩媚,笑得哀怨,双目因劫幻草所致迷茫不定,“怎么,又换人了吗?这一次带回来的女人是清秀的吗?不知道是叫嫣嫣还是叫楚楚呢?既然是清秀的,也许叫清清或者秀秀吧?”
我迟疑了一会儿,将她扶起。“到底生了什么事?”
碧洛摇着头,眼泪落了下来。“不怪他,他本就无意与我成婚,更何况外面时值乱世,我家的生意也都败光了。他是为了我家里旧时的那些往来关系,不得已才与我成婚的。”
我大概可以想到,成璟和碧洛的婚事,从一开始就有那么多潜在的不安。
“我爹去了以后,他接手了我家全部剩下来的生意,从那以后……”碧洛说着,却苦笑了一下,“有一日,家里的下人无意间说走了嘴,说他在城中最有名的那间晚香阁,和一个叫萱萱的厮混在一起,才终日不回来。我带着人去闹,他却责骂我……当着我的面,把那个告诉我消息的下人一双腿打废了……把我关在了这里,还把那女人接到了府中来……”
晚香阁?如果我没猜错,也许就是那种烟花之地。成璟甚至为了一个烟花之地的女人责罚于碧洛,这也太离谱了。
我也明白了,为什么碧洛会说,又换了……
“何苦呢。”我说她,“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师傅,我想求你一件事……”碧洛恳切地攀着我的一条手臂。
“我不可能带你离开,也不会再为你做任何事了。”我一口回绝了她,有了第一次的经历,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思去再次帮助她。
她早就猜到了,不意外,却更加绝望了。而她接下来的动作更加令我诧异,她伸手抚着肚子,低下头去闷声嘀咕,“怎么办,这下要怎么办……”
“你……?”我并不是很确定我所猜到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碧洛掀开一直围在身上的毯子,赫然露出一个十分突兀的肚子来……
“你?这是,孩子?”我虽然知道这话是明知故问,可依旧惊讶。
碧洛哭了,她的手护着肚子。
“多久了?”我问她。
“四个月。”碧洛很绝望,“可是他那一日喝多了,他不记得生了什么,便不承认这个孩子,说我不要脸,与人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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