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重归南埕(1/2)
“郡主似乎并不意外,会见到故人之事。≥ ”高崎在前面,牵着我的马竟徒步而行。
我在马上阴阴一笑。“南埕大军交手北韶的第一日,我便猜出你军主帅究竟是谁,这世上能剩元郢的,仅我一人而已。”
敌军表现得这般明显,我若是还猜不出,便是真傻了。只是当时想不明白的问题,在见到他的时候便全解开了。
他们未告知元郢我的存在,怕是希望元郢可以不记旧情一举击败南埕,却又时不时以退为守变化防御性战场打法,是要我猜不透而自行联想北韶主帅是否是他,此举在于要动摇我的信心,而我在一早的战役安排中便做了不同的两种计划,一个针对元祈,一个针对元郢。大军在即,岂容分毫差池。
元郢低估了的,是我曾经存在于他生命里的重量,在他遗忘的这个过程中,也没有人告诉他,我究竟有多了解他。那些人不可能告诉他的事,却成了让他开始有所怀疑的事,他屡退是要我怀疑而退,抛砖引玉,却没想到我敢一步步逼近,我看破了他的几处陷阱,才让他对我有了好奇。
我只是猜到了结果,却没掌握住过程。
我猜到了他还在北韶,却也低估了我压抑在心里的想念,终究也是失了态。
马出城门,抬眼便看到了远处等候的二哥。高崎牵马停下,抬起头问我,“郡主既然要我陪你走这一程,必是有想要问的,再不问就要错过了。”
这一日阳光刚好,却让人从心里泛起些许寒意,困于阴冷之间太久,已经让人忘了暖是怎样一直体验了,我想念十六岁的自己,执着于一件事,不计后果不计代价的勇气。
“我的儿子,还好吗?”
我想念他。
比起元郢我更想念他,比起元郢我更恨他,在痛彻心扉的思念和记忆里一遍遍忆起时的痛苦,日日夜夜,无时不刻地变成了一种折磨。因为他,我竟然失去了元郢,我恨他,却又舍不得放下他,渴望知道他的每一个消息,又拒绝接受对他的认可。
高崎只是动了动嘴,我不确定我是否听清了他说了什么。
看着高崎返回城里一陂一陂的背影。我转过身,“对不住了,二哥。”
二哥低下头叹了口气,一勒缰绳,先我而去。
我们驭马,一路奔驰。
二哥在前,我跟在后。没多一会儿,他便放慢了步子等我,“小九,有什么打算。”
“我想我老了。”竟然隐约期盼和相爱的人相守,有孩子围绕在身边。“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回得去,可是恍然间梦醒,才觉自己错的离谱,越想要回去,便离过去越遥远。”
“人在绝望的时候明白自己需要什么,却只有在清醒的时候,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二哥声音如故,历经世事而未变的,只有那颗心而已了,他见我笑,却一头雾水,“你在笑什么?”
我说,“我曾以为,连你也不要我了。”
“做了错事就注定要弥补,二哥也是凡人,亦有困于心困于情的时候。自觉对你也是有愧的,相信你不是真的怪二哥吧。”
我狠狠勒马,“那也要看你今日是否还能赢我。”
策马而行近个把时辰,才看到我军大营。不禁放慢了度,待我二人的马停在营前时,大哥已经在营门口等候了,一脸凝重,看我二人翻身下马,先是无奈的扫了我一眼,才看向了二哥,半晌没说话,只是最后伸出了手,拍了拍二哥的肩。
二哥微微攥紧了拳,闷声击了下大哥的胸口。这一下子即便是把持好了力道,但以他的拳劲,也使得大哥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倒是大哥苦笑着打趣,“老了。”
我不觉得竟升起心酸之意,偏过了头,避开他们,却注意到了跟在大哥身后的人。
“娘娘。”见我注意到了她,她才微身行了礼,娇小的身影扮作了男装看起来实在别扭,更加上这我军大营相称,愈显得格格不入。
大哥二哥听这一声也反应过来,侧身看向了她。
“你是柏妃身边的丫头。”我很确定,曾在柏妃身边见过她。
可话说着,没想到她却扑通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娘娘,娘娘你一定要救救柏妃娘娘……”
她突然泣不成声,这一幕来得太过突然,引得周围把守的兵将纷纷侧目注视,大哥上前,一把抓起她,“先进营帐再说。”
我和二哥且视,才跟随其后走了进去。
“怎么回事。”大哥将小丫头丢在了一旁,没了耐性,还想说什么,却被二哥拦住。
“陛下病重,昏迷数日。太医说陛下的病情实在难以好转,南埕宫内谣言四起,宁妃娘娘欲携小皇子作乱,宁妃娘娘宫里传出,欲在陛下归天之日,要柏妃娘娘母女陪葬陛下,适时唯有宁妃娘娘诞有陛下唯一子嗣故得以继承陛下皇位。”她哭得梨花带雨。
皇甫宣……病重?!只觉得耳中轰鸣一声,有些反应不过来。
“陛下究竟是什么病?”我急忙问道。
可小丫头哪里知道,只是跪坐在那里哭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皇甫宣病了,为何没人告知我?纵使南埕宫里宁妃手段再厉害,也不能把持得住所有的消息不流露出来。
我想转身,腿一软,失力向后跌去。二哥在身后适时扶了我一把,使我重新站定。
“大哥。”我伸手去寻他。
“你说。”大哥道。
“营中的事还要交由你做主,我要回去看看。”我心里很乱,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又想到了什么,侧过身对二哥说,“二哥,还得麻烦你替我寻一个人。”
皇甫宣若是真的病重如此,这世间能救他的人,我只能想得到一个。
沈衣。
二哥点了点头,我这厢才松了口气,顾不得许多,随即向外走去,却被二哥再次拉住。“小九,多加小心。”
我早已顾不上注意什么了,甚至连策马究竟跑了多久,都忘了。
脑子里是空白的一片。
只是在深夜的时候,终于赶回了南埕王宫城下,我一袭战甲被侍卫拦在城门口,“何人闯王城?!”
“滚!”我怒吼一声,一马鞭甩了过去,生生抽了他一个跟头。
再度勒马向宫内冲了进去,我驭马停在了皇甫宣的寝宫外,翻身下马,冲了进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他的寝宫内却是空荡荡的。
他人呢?
我问我自己,莫名的不安感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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