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阿衍我死了你会难过吗(1/1)
南浅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在止不住那些血之后,抬起眸,睨着慕寒洲,轻声问。 “为什么不说” 把她肾衰竭的事说出来,沈希衍不会那么快杀他的。 因为他要留着她,慢慢折磨,便不会让她那么快死。 而慕寒洲,也因此有个喘息的机会,可以趁机逃亡。 可他握着这样的把柄,却只字未言,南浅看不明白他。 慕寒洲在她扑过来之时,那颗疼到窒息的心脏,稍稍缓和了几分。 他笑着,伸出沾染着鲜血的手,放到她的眉眼上,再沿着眉骨,轻轻往下抚摸。 “初初,我不想再把你推开了。” 南浅从没想过再用他的肾脏,也就不怪他的私心,反而淡然的,朝他点了点头。 “你死了,我也活不了多久,推不推开都没关系。” 慕寒洲听到这话,发白的唇瓣,越扬越高,却因为撕扯过大,再次吐出一口血来。 他的呼吸很弱,南浅感觉到了,又着急忙慌,伸出手,想帮忙止血,却被他捉住。 “初初,我们还有女儿,你要好好活着。” 听到这句话,南浅征愣下来,难道慕寒洲要把肾给她 在她这么怀疑之际,慕寒洲手下力道,忽然加重几分。 “刚刚有一棍子,打到后脑勺,我应该活不了多久了。” “初初,我会在九泉之下等着你,但你别让我等太久。” 南浅有些分不清,他说这些话,到底是想救她,还是想让她一起死。 但她听得出来,我们还有女儿,这六个字,是故意说给沈希衍听的。 人都快死了,还要跟沈希衍较劲,也不知道慕寒洲到底在想些什么。 南浅没有深究,只是抬起另外一只手,放到他的手背上,用力握紧。 “下辈子再见。” 听说人的恩怨,一旦形成因果,那便是生生世世都要纠葛的。 这一世,她的恩情,她的怨恨,缠绕着灵魂,让她无法挣脱。 那么下一世,还是会因为这一世的羁绊,继续纠纠缠缠下去。 既然怎么都要见,那么在他临死之际,给一个答复,也算是临终关怀吧。 但他们的对话,便是慕寒洲死了之后,南浅去殉情,再追到九泉之下,共赴下辈子。 沈希衍还以为她瘦成那样,是跟着慕寒洲过得不好,却没想到她仍然爱得那么深刻。 他觉得可笑到极致,不是笑那对苦命鸳鸯,而是笑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男人闭了闭双目,将一切痛苦,深深压在心底后,倏然抬眸,冷斥出声。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听到呵斥声,保镖们涌了上来,慕寒洲在即将被抓进棺材里之前,深深看了眼南浅。 “初初,二十年。” 他红着眼眶说: “我爱了你二十年。” “你要记得。” “别忘了我。” 他那么舍不得她,却终究还是要因为自己造下的仇恨,被迫分离。 想到从今往后,再也不可能见到她,慕寒洲鼻尖一酸,悔恨的泪水,落下来。 看到他哭了,南浅也想哭,她却没落泪,只含泪扬唇,望着男人,释然的笑。 很快。 她也会死。 在这一刻。 不必伤怀。 慕寒洲似乎看懂她的笑容,也跟着释然一笑。 她不怪他了,也不爱他了,那他还有什么好放不下的呢 男人笑完,垂眸看了眼被解开的手铐、脚链,再趁保镖扛起他之际,骤然挣脱开来。 慕寒洲用最后力气,推开保镖后,以极快速度冲向栏杆,接着纵身一跃,跳进海里。 沈希衍的反应,也很迅速,早已摸出枪,站在甲板上,对准那道身影,连开数十枪。 在海里扑腾的背影,还是中了两枪,鲜红的血,瞬间染红大海。 那道熟悉伟岸的身影,也随着连续中枪,缓慢沉入大海里…… 南浅还以为,他能逃脱,却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死在海里。 望着那沉沉坠下去的浮影,南浅缓缓软下双膝,跪倒在地。 阿景死了,慕寒洲也死了,从小相依为命的三人,终究还是散了。 她缓缓落下眼睫,始终隐忍的泪水,还是控制不住,从眼眶里脱涌而出。 旁边的沈希衍,则是收回手里的枪,再面无表情的,擦掉枪口冒出的烟。 随后提起步伐,走到她的面前,用那只滚烫的黑枪,一把勾起她的下巴。 “怎么哭成这样” 他的讥讽,让南浅累到极致,连开口的力气都没了,便任由他戏谑欺辱。 可她的沉默,在沈希衍看来,无疑是他杀了她的爱人,在狠狠痛恨他罢了。 沈希衍有些发疯的,给那把枪,再次上膛,随后抵起她的下巴,扣动扳机。 “不想死,就把眼泪收回去!” 然而南浅的性子,倔强到勘比十头牛,越不让她做什么,她越做什么。 不但没收回去,还越流越多,仿佛要把身体里的水分,彻底蒸发干净。 在这一方面,沈希衍是倔不过她的,只能咬牙切齿的,朝她怒吼。 “你他妈能不能别再为他哭了!” 南浅也不是在为慕寒洲哭,只是感到悲哀而已。 她做错一件事,却要用人命去填补,很残忍。 可这么残忍的事,的确是因她而起。 如果没有她,沈希衍父母不会死。 阿景不会死,慕寒洲不会死。 现在都死了,只有她还活着。 无比清醒的,活在罪恶里。 又怎么不会悲哀,不会想哭呢 沈希衍却无法理解她内心的煎熬,只以为她爱慕寒洲爱到想死。 “既然你想为他殉情,那不如我送你一程” 听到这句话,南浅生无可恋的,凄凉一笑。 “沈希衍,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那么想要她死,应该不会难过吧,可不知道为什么,明知答案,却还是问出口。 沈希衍的性子,也倔得很,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压根就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你死了,我会大摆宴席,放礼花,庆祝三天三夜。” 南浅始终坚挺的后背,缓缓松垮下来,面如雪色的脸庞,也渐渐失去生气…… “好。” 良久过后,她只说了一个好字。 仿佛只要他不难过,她就可以放心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给的错觉,沈希衍的心脏,狠狠扯了一下。 有些难以言喻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叫他骤然收起手里的枪。 “把她带回去!” 南浅闻言,轻微侧过眼眸,望向那道转身离去的身影。 “不杀了吗” 沈希衍连头都没回,只阴沉着嗓音,冷冷道了一句。 “还没折磨够!” 还没折磨够,所以先不杀,南浅明了的,勾了勾唇。 现在不杀也好,她还有时间,安排后事,否则女儿都没法管了。 思及此,南浅没有任何埋怨的,伸出双手,任由保镖给她重新戴上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