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新年伊始元旦初（2/2）

阿芫顺着元乾的目光看去，身后的矮桌上，两个比她的脸还要大的青瓷海碗正慢腾腾地冒着热气，她刚进门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这么冷的天居然还是热的！阿芫觉得简直是不可思议。

≈ot;这……这……≈ot;阿芫语无伦次地指着桌上那两个海碗，想从元乾的目光里找到答案。

≈ot;长寿面。≈ot;元乾笑着说:≈ot;汉人的习俗，大年初一头一天吃长寿面，预祝寿长百年。你不知道？≈ot;

阿芫小心而喜悦地坐在矮桌前，热气氤氲着扑在她的眼睑上，≈ot;谁做的？≈ot;她抬起头问。

≈ot;我小时候的乳母，她做的长寿面从没有在半截断过，每年的元正她都会给我做一碗。≈ot;元乾也跟着坐了下来，侧脸坚毅，轮廓冷峻，仿佛海边的岩石:≈ot;她身体不太好，但每年都会亲手给我做一碗……≈ot;

≈ot;那个，吃之前我是不是该谢恩？≈ot;阿芫突然想起有这一茬，无比认真地盯着元乾。

≈ot;随你，≈ot;元乾不以为意，但又为难地说:≈ot;不过千岁千千岁什么的……就免了吧！≈ot;

≈ot;哦……≈ot;阿芫撇撇嘴，是在讽刺她没文化咯，她是俗人，想不出好听又有寓意的吉祥话，那又怎样？

思忖良久，她试探性地提高音调:≈ot;元乾？≈ot;

≈ot;嗯？≈ot;他答得漫不经心。

≈ot;元乾……≈ot;

≈ot;嗯……≈ot;

≈ot;元乾！≈ot;

≈ot;嗯……≈ot;

阿芫乐得眉开眼笑，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元乾也只得由着她胡闹。≈ot;面要凉了！≈ot;

阿芫喜滋滋地举箸，筋道十足的面条长长的一根就装了一个海碗，热气扑在脸上暖暖的，她心里也暖暖的，像是有温暖的泉水轻柔地流淌在全身的血液里。

元乾也不动筷，慢悠悠地看着阿芫吃面，突然说:≈ot;父皇召见过姑母了！≈ot;

≈ot;啊？≈ot;阿芫冷不丁抬头，所以呢？

≈ot;你不知道？≈ot;元乾似乎很意外，他以为姑母一早就找过她了。

阿芫戳着面条，茫然地看着元乾。

≈ot;不要紧，你会知道的……≈ot;元乾也不解释，笑着捋了捋阿芫额边的碎发。

≈ot;今天的新年朝贺各族使臣都来了，≈ot;元乾岔开了话题:≈ot;南朝也派人来了。≈ot;

阿芫想了好一会儿，道:≈ot;可惜，没有公主能嫁给他们的傻王爷了！≈ot;

≈ot;那倒是……≈ot;元乾嗤笑一声，阿芫额间的一缕细发悠悠地在他手里打着旋儿。

紫檀木矮桌上，热气渐渐消散下去，在元乾灼灼的目光下，阿芫差点把整张脸都埋到了碗里去，在元乾看不到的角度，她的脸红如充血。

≈ot;也不知道避避嫌……≈ot;阿芫囫囵嘟囔了一句，继续戳着面条。

元乾还是目光熠熠地看着她，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妥。

≈ot;哎呀……≈ot;阿芫像个小女孩一样别扭地抗议:≈ot;太晚了，太晚了！你快回去吧！≈ot;说着就要去赶他。元乾眼角跳了跳，好笑又无奈，只得将就她。

暮色四合，阴沉的乌云笼罩着天际，清冷的风带着一丝寒意缓缓袭来，元乾出了长乐宫后并不急着回东宫，而是打算去椒房殿。这样的天气下，崔皇后已病了多时，身体越渐消瘦。

他拢了拢狐氅慢慢地走在雪道上，脚上好似踩在重重锦缎里，虚浮得提不起丝毫力气，他步履如常，雪地里的背影却移动得异常缓慢。

阿芫倚在门槛边，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忍不住别过了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