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年少春衫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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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都长安,与喧闹的东大街仅有一墙之隔的卫国公府后院。

小女孩儿晃悠着双腿坐在两人高的树干上,哼着不知名的歌谣,莹白如玉的脚上没有穿鞋,对着墙外繁华的十里长街发呆。

白衣的少年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气急败坏地冲到树底下大嚷:≈ot;你又跟个猴子似的窜上去了!摔傻了我可不管你!≈ot;

≈ot;哎呀,那么凶干嘛!≈ot;小女孩儿笑得眉眼弯弯,嘟囔道:≈ot;小心将来讨不着媳妇儿……≈ot;

≈ot;你!≈ot;少年一把扯下嘴里叼的那根草,恨恨道:≈ot;牙尖嘴利!≈ot;

女孩无视树底下的少年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她毫不怀疑自己身上一定早被戳几个大黑窟窿了。

女孩笑得明媚,光洁无暇的双腿晃动得更厉害了,树枝被摇得≈ot;嘎嘎≈ot;作响,她却仍笑得一脸无辜。

≈ot;阿芫!≈ot;白衣的少年眉头微蹙,大喝了一声,隐有怒意。

≈ot;好啦……≈ot;小女孩儿撇撇嘴,≈ot;不逗你就是了!≈ot;

女孩从树上踮起脚尖,一跃而下,身姿轻盈得像一阵风,披散的长发随着她起伏的动作翻飞轻扬,在阳光的照射下,隐隐有金色的光华流动在墨色的发丝之间。

树下的少年将小女孩儿稳稳地接在怀里,对着妹妹忍不住又是一阵训斥:≈ot;要是再有下次,我就去告诉母亲,让她动家法!≈ot;

阿芫≈ot;咯咯≈ot;笑了两声,一双纯黑的眸子在眼眶中滴溜溜地打转,随即挣脱兄长的怀抱,撒腿就跑,不顾他在身后气得跳脚,一溜烟儿就没了人影。

午后的阳光格外和煦温暖。

阿芫坐在雪梨木的书案前,歪着脑袋一笔一划地临摹禊贴,阳光透过雕花矮窗打在书案上,窗外一地树影,清香迷乱。

卫国公府的主母,华阳长公主认真严谨地看着小女儿练字,只要小女儿稍有松懈,她的戒尺马上就会落下去。

阿芫用余光瞥了一眼头顶的戒尺,忍着来自手腕上的酸痛,不情愿地一笔一划继续写。

严厉的母亲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论语》,准备考考小女儿。

≈ot;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ot;

她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ot;圣人以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ot;

母亲放松了面容,颔了颔首:≈ot;不错,除却圣人之言,你自己可有悟出些什么?≈ot;

阿芫扬起小巧精致的下巴,眸中一片坚定:≈ot;仁人之所以为仁,在乎仁心也,以己及人,推心置腹,此所谓仁也。≈ot;

母亲终于微笑点头,继续看小女儿临帖,她的字虽然仍旧写得歪歪斜斜如鬼画符,母亲却再不复刚才那般严厉了。

古语有云:半部《论语》治天下。女儿家不似男儿,不能封侯拜相,本不必学这些,但华阳长公主有自己的打算。

清晨,白色大理石铺就的庭院中。

矫健如豹的少年在石桌边的空地上练剑,那是一把长达四尺、宽若手掌、通体发青的越王剑,剑身由铜锡合金制成,蜿蜒游动着繁复的黑色菱形暗花纹,剑刃经过无数次淬火,泛出点点寒光。

少年手握厚重的剑脊,身体紧绷,目光锐利,长峰扫过之处一片狼藉,院中石桌轰然倒地,他却恍若未闻。

阿芫听见了动静,蹦跳着出了前厅,一入眼的便是自家兄长的≈ot;丰功伟绩≈ot;。

她一点儿也不惊讶,扁扁嘴:≈ot;我要是也拿着太阿剑,一定比你强!≈ot;

独孤阳并不睬她,兀自练剑,但招式明显不复之前的凌厉猛烈,目光也柔和了些。

≈ot;欧冶子大师的名剑,就这么糟蹋在你这个粗人手里!≈ot;阿芫跺脚怒道:≈ot;白费他老人家一番心思了……≈ot;

独孤阳睨了妹妹一眼,手中长峰一颤,长剑回鞘,并不打算多言,大步流星地进了前厅。

尊贵威严的华阳长公主和卫国公在厅中用早膳,见长子进来,停箸询问长子的课业,独孤阳不骄不躁,一一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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