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谁之过(2/2)

唯有那几个较长的仍安安稳稳地坐着。一名剑卫自门外快步走入,附到其中一人耳畔说了什么,那人眉头一蹙,看了景玄一眼。仍旧一言不发。

“然秦皇已知夫人拥绝世之技。”荀公娓娓而谈,“昔年,高渐离显技于宋,为秦皇召入秦宫,不得善终;今秦慕方士长生之术久矣,夫人善医术。能起沉疴、逆生死,秦皇固慕之也,又兼通巫卜,岂能不为秦皇日夜惦念?召而不得,将挥师九嶷,遍索方休。”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夫人在此,将祸及无穷!”荀公言辞慷慨,惹得一众谋士亦群起附和。

荀公一甩袖,抛出一个惊人的结论,“既夫人已入景氏宗祠,冢子不忍出之,则不若杀之,永绝后患。”

景玄也不甘示弱,不逊地反驳,“若谋士之才不得为己用,公亦欲杀之?”

荀公冷笑,“黄公之不禄也[2],岂非如是?”

“……”景玄默然,黄遥之事,孰是孰非,他不想再提起。

“荀公,渊以为,吴之失其地,非西子之过也,亡一国两卿,非夏姬之过。”景玄环视众人,淡淡道,“秦挥师而来,本欲尽收南越之地,与阿忧何涉?”

众人静了一瞬,随即交头接耳。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先前秦军围困招摇,又突袭九嶷,并非是因解忧之故;反倒是秦皇听得徐巿进言,那个神异的医女尚在九嶷一带,恐惊扰了她,这些日子暂时将附近的秦军撤去了。

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景玄续道:“且……”

“且夫人昨夜已纵马离去。”有人站起身,拔高的声音盖过周围的议论声。

他一句话震住众人后,直直看向景玄,“闻夫人曾入怀沙院,冢子亦同在,敢问夫人今何处去也?”他说着,语气渐渐严厉,“岂非冢子有意纵解氏离去,今日又助其拖延时日?!”

“解忧自去也。”一直保持沉默的相夫陵突然插进话来,宽袖一抖,取出方才仔细收好的那把银针,“忧于药、毒之术均通,昔日能以毒箭解秦军之困,今以药迷人,趁夜而去,何须他人相助?”

荀公不说话了,他年纪虽然打了,记性可不差,自然还交叠那夜秦军突然围困九嶷,正是依靠那医女的箭毒,阻挡了大批秦军。

年纪轻轻,但在药学医术上的天赋,的确是百年难得一见。

可……荀公暗叹口气,说句心里话,那医女什么都好,唯有一点,便是心思太冷了些。

但凡能从她身上看出半分对景玄的情谊,他都会据理力争保她无恙;可当留不住这个奇异到令人防备的女孩子时,只有杀了她才是最好的选择。

景玄必须为了他死去的族人,亡去的家国而活,不能够被那个闲云野鹤一般的女孩子迷走。

荀公暗暗咬牙,暗下决心,他活了一大把年纪,亡国灭族的事情都经历过了,绝不能容许这样儿女私情的事情在自己眼皮子下发生,坏了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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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谷梁传。僖公二年》:“荀息牵马操璧而前曰:‘璧则犹是也,而马齿加长矣。(玉璧仍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马长大了些)’”晋献公灭虢前,遵循大夫荀息的建议,忍痛割爱,用骏马和美玉作为交换条件,换取虞国借道,这就是著名的“假途灭虢”。灭虢国后,晋国又挥师灭掉虞国,夺回了美玉和骏马,荀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说了这句话。

[2]《白虎通》:(周)天子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未完待续。)

ps:  今天剧情有点拖沓了,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