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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去?”以撒先是一愣,随后又说:“可以。我这一趟也是私人走访,你就与我一起去吧。”
与以撒同坐在一辆不大的马车上,我支着下巴,一路望向窗外,失神不语。以撒见我心事重重,倒也不曾多问,像是了解了什么。
这一趟出皇宫确实是极不引人注意的,一行只有我与以撒,和正在驾车的侍卫沙隆。沙隆是魁恩派到以撒身边保护他的,据说身手了得。不过我倒觉得这个人有点像飞车族。驾着一辆装饰性大过实用性的马车,竟然也能快成这样。
住在皇宫的这几天,我听到了一些有关于维尔的事,奶娘也告诉我不少:拉拉?罗丝?迪法斯的死,影响了两个人,一是父亲,另一个就是维尔。
当初,维尔在我刚过世不久,便去找安娜贝迪?道森,这件事是公国上流社会的丑闻,也是使肯恩与迪法斯家决裂的根源。而维尔去了道森本家回来之后,却突然醒悟似的对自己的行为追悔不已,一心想要向迪法斯家道歉。父亲想到我生前曾多次向他控诉安娜的事,但他一直以为我是在闹孩子脾气,直到维尔去道森家提亲,父亲才知晓,原来他们之间早有□□。因此,父亲一直无法原谅维尔。
之后,父亲回到克得勒斯塔,不再外出,而维尔继承了老肯恩的亲卫团长一职,定居皇都,两家再无联系。
直到费迪南被赐予爵位,并传出他与父亲不和的流言,维尔才开始在魁恩面前大力保举父亲,为父亲说话,他是想以此表达对迪法斯家的愧疚吧。并且,自那之后,他一直未娶,只是从亲族中领养了一个男孩,作为继承人。
我想着这些事,心里有些混乱,又有些迷茫。
其实,我是害怕再见到他的,因为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但今天听到以撒提起要去拜访的时候,我却冲动的跟了过来。
我该怎么面对他呢?我暗自思量着。
我恨他吗?没有爱就没有恨,那么我还爱他吗?
曾经,我的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是我的世界的全部。可是,他却背叛了。
费茨罗伊曾说,那时病死的我有着强烈的求生欲。那么,我想要生存下去的情感,便是来自与对维尔的怨念。因为当时的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莫拉搞的鬼,所以,即使在临死的那一刹那,我心里想着的人也仍然是他。
可现在呢?这么多年之后,那份强烈而炽热的感情似乎已经冷却。尤其是知道他这些年来,也是一直抱着愧疚之情而痛苦的活着……我更不知道该用什么感情去面对他。
马车在肯恩府前停下。
肯恩府占地规模宏大,建筑也颇为壮丽。毕竟,这里是与皇宫同样拥有悠久历史的,亲卫团一族世代居住的府邸。我走下车来,光是看见大门前一大段的阶梯,就腿软不已。
这么一座建筑,虽然宏大,却缺少人气,甚至略显萧条。因为维尔继位后行事低调而保守,不很积极,所以其在朝中势力已大不如他父亲那一代。
我率先踏上几级阶梯,以撒还在后面与沙隆吩咐着什么。我转头望向深锁的红色铜门,突然,那门自动的向里敞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年轻人来。
他二十岁上下,穿着象牙色长袍。温文尔雅的脸上镶着一对紫罗兰的眼眸,金色微卷的长发齐整的束在身后。他谦和的微笑着,恭谨的向我们躬身行礼:
“侍官已经前来通报过了,下臣特地来此恭迎三殿下和小姐的大驾。”
我没去注意他的语气,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的身影。那一头金色的发,有着肯恩家族特制的紫色的眼,熟悉的笑容,还有他的动作举止、声音言语……这不是……
“维尔?!”我惊讶的轻唤。
他愣了一下,立即对我笑着,说:“葛罗雷小姐,我是安布莫司?沃尔科特?奥莱登?赫布尼?肯恩,您所说的维尔?肯恩正是我的养父。”
我被他的一长串名字砸得头昏,只抓住了一句重点,那就是——他不是维尔。
也对,现在的维尔怎么可能还这么年轻?我真是太冲动了,有些尴尬的羞红脸。
以撒从后面跟了上来,奇怪的看看我,又对安布莫司说:
“我们是想来拜访肯恩大人的。”
“不敢当,让您亲自前来。”安布莫司客套的应和着:“两为先里面请,让我招呼一下吧。”
我们走进正厅,坐下喝了茶,以撒便要求见维尔。
“真是对不住,父亲这几天身体不适,行动都困难,所以三殿下归国大典也是由我代为参加的。”安布莫司抱歉的说:“只是父亲他……这两天也不知怎的,精神好象特别差,脾气也是……所以除了端送三餐的人以外,谁也不见,一直关在书斋里。”
“我也不见吗?”以撒沉脸问道。
“这……真是抱歉……”
“那个安布……呃什么什么登……”我也忍不住插话,却一时记不起他那一大串名字,安布莫司倒也不气,而是和善的笑道:
“您叫我莫司就行了。”
“哦……那……莫司,你跟肯恩大人说过了是以撒要来吗?其实,以撒是受了皇上的委托,来拜访友人的。”
“这……父亲他……听了以后还是火气很大,说是谁都不见。”
“这样啊……”我看看以撒,他面无表情的坐着。我挣扎了好久,才又对莫司开口说道:“那么,请你在去对他说,‘罗丝’的族人想要见他。”
莫司惊异的看着我,随即点头,带着我们走去书斋。
他轻轻敲了门,大声道:“父亲,‘罗丝’的拉拉?葛罗雷小姐来看您了。”
里面没有回音,沉寂了好久,我才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了……你们都出去吧,让她一个人进来。”
莫司闻言,带着不情愿的以撒回去前厅,以撒临去前嘱咐我要小心。我看着他们的身影转过廊角,才慢慢推开书斋的木门。
里面一片昏暗,书桌后的靠椅上坐着一个人,背对着窗外的光线,我只能看到他成人形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