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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周蔷所居的宫苑外,正有个欣长挺拔的身影,沉默的凝看她的方向,听见了门内的声音,不自觉的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或许是为了讨一个好口采,保大十五年过后的正月里,李璟下旨,改元为中兴,

这个美好的字眼,却未能阻遏后周君主柴荣的继续南侵。丙戌日,周师陷海州;六天之后的壬辰日,攻陷静海军;丁未日,再陷楚州。

后周虎狼之师可谓是所向披靡,能够弃城归顺的,便授于官职,保得安全。对于那些誓死守卫的城池,一旦攻破,便大加屠戮。在他们攻陷楚州时,防御史张彦卿、兵马都监郑昭业坚守,攻四十日不可破,周世宗柴荣亲率兵卒挖掘地道入城,两位守将知道城池不保后,相继殉国自杀,周帝大怒,当即下令屠城,将庐舍等焚烧殆尽。

随着军报上的败战数目越加增多,李璟深锁着的眉头也便愈加紧皱。他不愿就此承认失败,但也想不出退敌之法,再加上景遂一力上疏求去,终于在三月初下诏,改元为交泰。皇太弟景遂改封晋王,任命为天策上将军,同时,立燕王弘冀为皇太子。

对于此事,朝臣并非没有异议。一些老臣认为,弘冀处事果断,颇具才干,但为人冷峻刚严,顺之者升迁,逆之者贬斥,此非君主风范。与此同时,他们的眼光便投向排行在次,温和仁厚的从嘉。

一时间,从嘉生具奇表,目有重瞳,是仁主之兆的话,也纷纷被提了出来。这些话能够传入从嘉耳中,自然也能传入弘冀耳中,即便是在朝堂,从嘉也能感觉到来自左边的凌厉目光。

他本无争储之念,此时更是一力推辞,这些小小波澜并未阻碍弘冀登上太子之位,但两人之间似乎更见冷淡了。

三月末的一日,景遂奉回太弟宝册,正式迁出东宫。他做了十余年的储君,为人谦和,颇得好感。一旦离开,东宫中的属官们牵衣哀泣,恋恋不舍,景遂心中也不免感伤。

将要离开的时候,便看见从嘉带领一行宫人,担着酒馔食具而来。走到近前,从嘉长揖为礼,说道:“皇叔要走,我临时才知道,特地备下薄酒,为皇叔饯行。”

景遂笑了笑,说道:“如今我是闲散之人,再也没有以往的权势,你还能来送行,已经很好了。”

从嘉叹息,忽有所感,说道:“三叔,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亲人,这是权势与地位不能替代的,你是皇太弟也好,是晋王也好,都是我的叔叔,这是一辈子也变不了的事。”

景遂点头,与从嘉举杯对饮,停了一会儿,他又问从嘉道:“你此后有什么打算?”从嘉怔得一怔,不明所指,问道:“什么打算?”

景遂道:“为了储君的事,你和弘冀似乎弄得很僵。他是不能容人的,你此后自己要小心了。”

从嘉心想,我又不会成为阻碍大哥的绊脚石,他无端端的怎会找我麻烦。当下笑笑说道:“三叔想的太复杂了。”景遂淡淡一笑,没有接口。

又闲聊了一会儿,便看见宫墙转角处走来一队侍卫,为首之人,便是弘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