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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大门紧闭,帘幕亦未拉严,从嘉将门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向内看去,正好瞧见周蔷拥被而眠。她一头秀发并不梳起,散落在枕上,如满眼乌云。
正这时,便听见“叮当”一响,声音虽小,却让从嘉吓了一跳,细看时才知道是门环与珠锁相碰,发出悦耳声音。门里的周蔷似被这声轻响惊动,慵懒的问了一句:“是谁在门外?”
从嘉觉得咽喉有些紧,心也越跳越快,他咬了咬牙,闪身走了进去。周蔷起初大惊,看见是他,才定下神来,两人相拥半晌,互相凝视着,面上都是喜悦笑容。
从嘉缓缓神,刚想说些什么,周蔷面色忽然一变,说道:“我忘了,我还生你的气呢。”
从嘉觉得很奇怪,问道:“我如何得罪了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告诉我,下回我再不敢了。”
周蔷推开他,起身将头发梳盘,一语不发,面上是娇嗔容色,从嘉更急,道:“好蔷儿,你快对我说呀,只要你告诉了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周蔷停下手中的梳子,回眸道:“什么都行么?那你给我唱个曲儿,再跳个舞。”
从嘉只好苦笑,说道:“你明知道我不会。”周蔷道:“歌姬也不是天生就会歌舞,你回去练好了歌舞,我才告诉你。”
她话音才落,从嘉已从侧面扑了过去,一把将她按在床上。他的笑容中有明显的暧昧:“你真的不肯说么?”周蔷还想坚持,看见从嘉的手已在她衣带上盘旋,终于“嗤”的一笑,复正色说道:“昨日我命庆奴去请你,怎么不来?”
从嘉诧然道:“你便是为了这个恼我?”周蔷郑重点头,她双唇微翘的生气模样,在从嘉看在十分魅惑。而此时周蔷衣衫单薄,身形隐现,那一阵阵幽淡若兰的香气,隐隐的充盈在鼻端,从嘉手上加劲,紧紧握住她双臂,双唇落于她颈项之间,渐渐向下游移。
周蔷不甚抗拒,而从嘉的手也越发不规矩。就在他将要解开周蔷衣带的时候,门外有极轻极促的叩响,庆奴的声音在门外显得急促,说道:“六殿下,皇后娘娘就要起身了,你快些走吧!”
她这么一说,方才的旖旎情愫完全消弭,周蔷从嘉两人对望,各自叹息了一声。
几个月后,安定郡公从嘉大婚。
亲迎之日,从嘉服衮冕、乘辂车,更有执烛、前马、鼓吹之人随行。至于周宗府门外,有侍女搀扶周蔷盛装以出,一番答拜礼毕,同乘辂车还宫。
周蔷的面貌遮在锦绣罗帕下面,只在两人手指暗触时,发现对方掌心都有汗水,其实从嘉也甚为紧张,却仍对周蔷低声抚慰。
好不容易车驾还宫,则先要朝见帝王后妃,之后从嘉依礼导引周蔷升自西阶,入于室,即席东面立。一应仪式隆重而烦琐,直到掌灯时分还未忙完。
及至回到寝宫,从嘉除了冕服,换为袴褶,庆奴与宫人们笑闹着,引领两人撒帐、坐床、挑帕,直到交杯饮毕,最后一对宫女也一福退出,房中只剩了夫妇二人。
周蔷向四外看了看,终于长长的吁了口气,她提着厚重的裙裾站起身来,走到镜子跟前,左照照右瞧瞧,才转身说道:“原来成亲是这般麻烦的,这可终于完了吧?”
从嘉望着周蔷施了浓妆的面容,还似有些恍惚。笑笑说道:“只有正妃之礼很是麻烦,若是纳个偏妃就简单许多,只有册封之礼。设若是收侍妾,只怕连这些嘉礼也都用不上了。”
周蔷回过头,眉头微蹙,目光中有光芒一闪,说道:“看来你还想要纳什么侧妃,收什么妾侍?”
她微显凌厉的目光并不让从嘉觉得害怕,相反的,有一种淡淡的温暖涌上心间,他便走过去,拉着周蔷的手,柔声说道:“在我看来,世间再没有哪个女子能与你媲美。母后说过,若是我今生只娶一个女子,也必须是周蔷。以前我不知道黄姑娘就是你,是以甚为反感,如今想来,真如你我的谶语一般。”
他一边说着话,一面脉脉的将周蔷拥抱入怀,在轻解她罗裳之时,他喃喃说道:“蔷儿,我这一生得你为妻,已经心满意足。”
周蔷一直安静的帖伏在他胸前,听了这话,忽然莞尔一笑,握住从嘉的手指,笑笑说道:“从今以后,你便是夫君,今日便让我服侍你,好不好?”
说着话,已开始替他宽衣解带,她满面娇羞,手法生涩,从嘉又惊又喜,在她解开自己的衣衫的时候,轻轻吻上她的面颊。
她却微微挣开,继续用心的解着他的衣钮,层层吉服褪去,只剩里面的白色单衫。周蔷忽然狡黠一笑,在从嘉最为放松的时候,奋力一撞,将他推出寝殿门外,随即上了门闩。
从嘉大惊,既怕往来的宫人看到,也不敢高声大叫,在门外转了一会儿,才开始轻轻拍门,说道:“蔷儿,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我进去呀。”
寝殿里面传来周蔷的盈盈笑语:“都说你才学出众,却不知是如何高法,如今我出个题目考较考较,你若是答不出来,今晚便别想进来了。”
从嘉险些晕去,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见周蔷说道:“这个题目亦不繁难,曹子建能够七步成诗,只要你能七步成词,便算你过关了。”
从嘉大惊道:“这怎么成,填词不比作诗,限制甚多,这么短的时辰,教我怎么想得出来?”
周蔷笑笑说道:“这我可不管,想不出来是你自己的事情。”说着话,便听见脚步声响,周蔷口中已经数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