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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周蔷面上微微一红,更加忍不住笑意,只好问道:“你这是要进宫去么?”
周蔷点了点头,说道:“父亲命我向皇后请安。还让我将几样家常点心送去给皇后品尝。”她说着话,返身到轿子中取出一个金漆彩盒,说道:“大哥哥,先给你吃。”
弘冀谦让道:“这是周大人送给母后的,我可不敢吃,再说,我一会儿还要去郊外驰马,吃了点心,肚子中不舒服。”
周蔷眼睛一亮,说道:“驰马好玩吗?你带我去!带我去!”
弘冀笑道:“你不是要进宫去么?”
周蔷叹气道:“我才不想进宫呢,是父亲逼着我去的。”她说着话,面上忽然飞起两片红霞,过了一会儿,幽幽说道:“反正我不想进宫去,不想看见他。”
她拉着弘冀的袖子摇晃,面上带着求恳之色,弘冀哪能拒绝,也只好点了点头。
登上车辕的时候,却又犯了难,她的裙裾太长太紧,根本跨不上来,弘冀一笑,将她横抱在手,举步上车,又对周蔷的侍女嘱咐了几句,这才吩咐启程。
周蔷与他并肩坐在车上,东看看西瞧瞧,似乎样样觉得新鲜,弘冀转过头来,默默的注视着她,清风将她身上柔柔淡淡的香气传了过来,令人一阵阵的心旌摇荡,不可遏止。
车驾出了城门,一路向南,来到牛首山下。金陵素有“春牛首,秋栖霞”之说,即言城南的牛首山多是茂林修竹,春日满目苍翠,胜景殊佳,而城东的栖霞山遍植枫树,秋来霜叶摇红,甚得意趣。此时正是早春,牛首山畔新雪初融,偶有新芽嫩叶点缀其间,乍暖还寒的微风,虽带着些微的萧索,充盈着的清新田野气息,也让人觉得精神舒爽。
弘冀闭上双眸,深深的吸了口气,再张开眼睛时,便侧向身旁的周蔷,含笑问道:“你是自己走下去,还是要我抱你下去?”
周蔷面上微微一红,嗔道:“弘冀哥哥也会欺负人!”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自己的雍容宫装,广袖轻垂,长裙曳地,怎么看也不似郊游的装束。
她轻轻咬着下唇,哼了一声,正琢磨着如何下车,弘冀已等得不耐,他单手一撑,从车驾上一跃而下,双足还在半空,已伸臂向周蔷腰间揽去,在她的惊呼声还未飘出时,两人已稳稳的站在地上。
尽管如此,周蔷已然花容失色,她双手捧着心口,双唇也似失了血色,一双眸子眨了半天,才说道:“你,你吓死我了。”
这情景,让弘冀想起了数年前,与周蔷在秋千架旁的初见,他的眼中漾过一片柔柔情愫,对周蔷凝视半晌,忽然一笑,轻轻整了整她鬓边的钗环,说道:“你的头发乱了。”
周蔷却不依,伸足在他腿上用力一踢,眼泪也流了出来,弘冀假装“哎呦”一声弯下身子,似乎颇感痛苦。开始时,周蔷只是自顾自的低头抽泣,哭了一会儿,见弘冀还是一直在揉着脚踝,倒觉得对他不住,轻轻弯腰,问道:“我弄疼你啦?”
弘冀索性假装到底,面上痛苦神色越发像了,□□着说道:“当然啦,我看骨头都被你踢断了。”周蔷连忙坐在他身边,伸出手指,在他小腿上轻轻的按摩,不时抬起头来看他,问着:“还疼么?”弘冀心中怜惜,顺势将她揽入怀中。
她一愣怔,有些微的挣扎,却听见弘冀说道:“只要你不动,我的腿就不疼了。”他轻轻抚拍着她的背脊,心中觉得好笑:自己这样的个性,几时对一个女子这般伫候颜色?
一时温香软玉尽在怀抱,也让他觉得满足,可惜好景不长,周蔷忽然叫起来:“弘冀哥哥,你快看啊,马儿,马儿!”
那是一匹神骏的高大良驹,周身青色,只有面额上才现出白色痕迹,是弘冀的从人将他的坐骑牵了过来。那名从人居然还不识趣的上前奏报,说道:“王爷,马匹已准备妥当了。”
弘冀点点头,也只好放开周蔷,他走过去轻轻一拍马背,飞身上鞍。马儿嘶鸣一声,昂首人立,在周蔷看来,这景况颇有威风。
她依在车栏上,对马儿默默注视一会儿,问弘冀道:“这匹可是青駹马?”
弘冀点点头,倒有些奇怪,说道:“你还懂得相马?”
周蔷嘻嘻笑道:“我不过是现学现卖罢了,前几日才看见《史记》上说‘匈奴骑,其西方尽白马,东方尽青駹马’,说文云:‘駹,面颡皆白’,你这马儿偏巧长得这样,我自然就知道啦。”
弘冀赞叹说道:“蔷儿,你知道的真多,你若是个男子,也该去考科举,中状元了。我看,若论起学问,也只有六弟从嘉能和你相差仿佛。”
他提及从嘉时,周蔷面上忽然泛起一片红晕,忽现扭捏之态,弘冀心中奇怪,也莫名的一酸,他伸出手,说道:“你不是要骑马么,上来呀,我教你。”
周蔷欢呼一声,提着裙子跑过来,弘冀见她裙裾下露出一对凤头履和水红色的裤脚,也只是看着,微笑不语。
眼看周蔷来到近前,弘冀伸手一捞,将她带上马背,他一手控着缰绳,一手环在她的腰间,不使她觉得太过颠簸,青駹马奔跑起来,她便一直格格的笑,迎面而来的劲风将她的发丝吹得飞扬起来,拂在弘冀面上颈项上,带着温柔的痕痒,与此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也充溢在弘冀心头。
他一边纵马奔驰,一边在她耳边说着些骑马的要旨,周蔷很是聪明,只说过一遍,她已记住,跑了一会儿,弘冀便将缰绳交给她掌控。
奔驰中的马儿似乎察觉到换了主人,发出一声低低的嘶鸣,弘冀拍了拍马颈,对周蔷说道:“不要怕,你不怕它,它才不会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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