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国际歌(2/2)
你的眼神和别人不1样,你的眼中只有淡漠。
你淡漠1切生命,甚至包括你自己的,所以我猜你1定见惯了生死,所以才会是这样的。”
“我的经历很重要吗?”
“不,不重要,但这会让你很容易就明白我为什么不能跟你走的原因。
你曾经是个士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是,而这里就是我的战场,是我必须要坚守的战线。
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不会撤退的。罗绩,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杨先生,换个地方也不会妨碍你继续发表那些评论。”
“不,你错了。
像我这样的人,立场就是我的武器,是现在唯1支撑我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我的时间不多了,而我才刚想明白1些事情。
我要抓住这最后的时间,把它们写下来,让可能人能听到看到我的所想。
我不能让任何1种因素影响,因为这是我的战斗。”
“杨先生,他们说你有1支很厉害的笔,看来应该是这样,你能够让我看1看你写的评论吗?”
“当然可以,尽管看,这就是我最后1篇评论。”
对于罗绩提出的这个要求,杨怀庆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他转过桌上那台文字处理机的屏幕,让罗绩看到之前他还在在修改的文章。
只是看了两行,罗绩就被内容吸引住了,或者说他是被这尚未发表的文章给震撼到了。
银发死神必须承认,他看到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东西。
“我们正在实行的制度,让很多的统治者和被统治者都感到了失望。
举1个例子就能证明这样的观点,那就是最近这数年来,英格拉姆的人口死亡率出现了惊人的增长。
最常见的死亡原因不是其他,而是因为营养不良。
这是具有强烈讽刺意味的,因为这里是目前世界上最富饶的土地,而我们人类也是对农耕抱有最大激情的民族。
可就是如此的条件,竟然没有生产出足够的粮食。
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现象,这其中有着太过复杂的原因。
我很难11阐述,但是让所有人的生活状态都缩减到乞丐的生活水平,这显然是错误的。
这些都说明,我们现在的制度有问题。
我们有国王,有议会,有普选的民意代表,但有谁注意到我们这个国家的本质实际上还是农奴制。
生活在这里的人类仅仅被分配到最低限度的生产资料,他们创造了绝大部分财富,却要供养了1个庞大的阶级。
这个阶级富裕且强大,但也正是他们,让这个国家的秩序出现了混乱。
他们的权利不会被侵犯,他们的罪恶行为也不会被干预。
他们犯下的所有错却都由我们来买单,而现在王都之中的乱象就是如此。
所以我们都该为此负责,我们只是想着如何维持自己的小日子,所以才让这个阶层愈发庞大,让自己越来越绝望。
现在请大家扪心自问1下,我们还真的需要这样的政权吗?我们真的需要那些管理者来管理我们吗?
所有的机构,无论是社会属性还是政治属性,或者以其他形式来掩饰其本性的,其实这都是1种专治。
只要是专治,就必须被消除。
有人认为能通过逐步改革来进行改良,从而消灭不平,但要我说,这是注定会失败的。
我们亲手豢养出来的那只怪兽绝不会答应,可是我们的苦难必须得到缓解。
所以他们不答应也得答应,如果他们不愿意这么做的话,那我们就得逼着他们同意。
没有人有权利破坏绝大多数人的幸福,如果他们享有高度集中的权利,那么就也应该同时承担高度集中的责任。
如果他们做不到,那么要么退位,要么死亡,他们必须在这2者之间做出选择。”
当罗绩读到这最后1段的时候,他忍不住惊呼出了声:
“你?你是个虚无主义者?”
“你居然还知道虚无主义,这可是实在令人吃惊啊?”
就像罗绩没料到杨怀庆会写出这样的文字来1样,老记者显然也没想到罗绩居然会知道虚无主义这个名词。
如今的阳光秩序之下,有很多原本属于人类的知识都成为禁止学习的东西。
在人文学科中,任何与旧时代有关的政治经济理论以及旧时代的历史,都是受到最严格管控的知识。
不管这个国家实行的是王国制,还是议会制,情况都是如此。
罗绩这样的年纪,应该没可能接触到这样危险的知识,所以杨怀庆是真的吃惊了。
“杨先生,不瞒你说,我来自巴托尼亚。
我们那里,你知道的,有很多激进的人。”
罗绩的解释回答了老学究的疑问,于是他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杨怀庆可不是那种坐井观天的青蛙,他的职业让他知道1海之隔的巴托尼亚大概是什么情况。
比起之前还算安稳的英格拉姆,巴托尼亚的确是乱象频生。
当然巴托尼亚也不像杨怀庆想的那么混乱,如果不是曾经在萤火待过,罗绩也没有可能知道什么是虚无主义。
就算是在那个年代,虚无主义的理论就算是危险知识。
从这点上来说,萤火的塞巴斯蒂安确实堪称是巴托尼亚革命的播种人。
那位最后陷入疯狂的职业革命家是最为注重理论的,他不但自己大量阅读旧时代书籍,而且还弄了1个图书馆。
罗绩还穿着警服的时候,他曾经和萤火是死对头。
所以当他有幸成为他们中的1员之后,他对萤火的1切都很感兴趣,所以那个图书馆他也去过好几次。
虚无主义就算是在旧时代,也堪称危险,因为虚无主义很容易就会变成足以摧毁现代文明成果的无政府主义。
这是罗绩在那个图书馆的某本书里看到的原话,当他?而且还能见报?”
看着罗绩那震惊的模样,杨怀庆却是再次哈哈大笑。
“不,我想他们不会同意的。”
“你1直是在这么写吗?”
“怎么可能,他们又不是傻瓜。
罗绩,你刚才看到的,是我刚刚想明白的道理。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以前的我是坨屎。
我已经快写了40多年了,在我孙子没有出事之前,我1直都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直到我听说那个孩子死了,我才意识到我该说真话了。
现在想想,以前的我真是可笑。
那时的我以为自己很勇敢,因为我敢在报纸上说那些别人不敢说的话,而且我总能掌握好分寸,从来不会引火烧身。
可是我最近才明白,我这哪是什么勇敢,我这才是懦弱。
我就是怕死,所以这些年来我才会在说那些不痛不痒的话。
可是现在,我不用怕了。
我必须趁着脑子还清醒的时候说真话,而且我还得尽可能让更多的人看到。”
“你在用他们的报纸宣传这样的理论?你已经这么做了多长时间了?”
“那肯定不是,我说过他们又不傻。
前几天我还没有想明白问题之所在,所以我只是集中火力,抨击那个害死我孙子的公爵。
但是就在昨天,我突然想明白了。
我终于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不是在于某个贵族,而是在于眼前整个的体制。
想要改变这1切,就得彻底推翻如今这个体制。
这样我们只会失去捆绑着我们的铁链,而我们将会赢得整个世界!”
“杨先生,这么说他们不知道你写的这些东西,而且你也知道这些东西不可能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