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暴露（2/2）
“还有，你们不是说，当时你们在水里发现了他，可没有救他，这是为什么？”达黑没有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是啊，那天，洪少爷从桥上跳了下去，顺着沧江一直游到我们码头。我们本来可以救起他，可冯爷交代过，就算洪少爷自己上岸，也要把他丢下江里……”
“所以，洪立当时已经爬到岸上了？”达黑忍不住扯着一个人的衣领问道。
“嗯……可是被我们打晕丢到江里了！”一个男的畏畏缩缩地说道。
“老天！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原来是冯叔？”达黑松开手，一脚踹飞那人。
达黑双手来回挠头，然后又插着腰，说道，“我还是不相信，冯叔会这样做！”
“达黑哥，我们不敢隐瞒你。可是，我们也不敢把这种事嫁祸给冯爷啊！”另一个男的说道。
“让我想想，一边是我最好的朋友，一边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左右为难，如果，我没有知道这件事，我自然不会继续追查下去，可是，我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你们说我怎么能当作自己不知道呢？这事关乎到整个洪家，还有许婧和她只出世几分钟的孩子！”达黑说着，眼泪也流了下来。
他确实很矛盾，这个消息太突然。突然到一点防备也没有！
“达黑哥，对不起！我们也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你，只怪昨天，突然接到冯爷的命令，让我们把洪少爷找出来，我们才忍不住抱怨几句，可没想到被你听到了……”那男的捂着胸口说道。
“冯叔为什么突然又要找洪立了？”达黑问道。
“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不过，听暗中跟踪洪老爷的马东提过一嘴，好像是寻找洪少爷的这些日子，洪老爷和洪太太吃了不少苦。白天顺着江水走，哪里有村落，他们就拿着洪少爷的照片，挨家挨户询问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天晴或下雨，寒冬酷暑，他们都没有放弃过寻找洪少爷。洪太太甚至是拖着生病的身体，也要陪着洪老爷寻找。我猜，冯爷可能担心洪太太身子吃不消，所以，才回派我们去找的。”
“造孽啊！早知今日 何必当初？如果当初，冯叔放下这段执念，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而不是现在这样，我们谁都不会安稳地过下去……”达黑无奈地一拳砸在墙壁上。破旧的墙壁掉了一大块皮！
“唉！”两人无奈叹气。
“不行，我要找冯叔评理……”达黑捏紧拳头就要出门。
“达黑哥，你不能去！你这样问冯爷，他一定会生气，到时候，你也会被牵连，你跟叶小姐的婚事就麻烦了！”一人劝道。
“可是，如果不问清楚这件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达黑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不会隐瞒事情。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不能做一个昧着良心娶紫萱的人！在我们结婚之前，我得把这件事解决了，不然，以后紫萱知道了，一定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说罢，达黑决然出门，朝莫祯的办公室走去，冯建希在那里跟莫祯探讨着码头事务。
“冯爷，这些是今天码头会靠岸的船只，有两家是到我们县的货船，下午两点以前会到，到时候，得调动子明兄那边的人员，一起下货。”莫祯把船只名单递给冯建希。
冯建希接过名单，看了看，“都是些老顾客，交代大家，下货的时候仔细一点，别把东西弄坏了。”冯建希看着名单，交代道。
“这您放心，就算您不交代，我们都会小心认真的。”莫祯边给冯建希倒茶边保证道。
“呵呵呵，那就好！我也挺放心你们做事的，只不过，凡事小心点好！”冯建希笑道。
“好的，冯爷！我们一定时时刻刻都保持警惕！”莫祯一脸严肃地保证道。
“砰……”就在这时，达黑一脚踹开了办公室大门。
“达黑老弟，你开门怎么这么大声？”莫祯正在倒茶水，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到，茶水已经溢出杯子。
“冯叔，我有话想问你！”达黑并不理会莫祯的话，而是眼神凌厉地盯着冯建希说道。
“哦？有什么话就说吧，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看你脸色不太好！”冯建希虽被吓到，但还是一脸淡定地说道。
“莫兄，你可以出去一下吗？我想跟冯叔单独谈谈！”达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一是想保留冯建希的颜面，二来是希望这只是一个误会，两人讲清楚了，这事就不想再追究冯建希。
“好！”莫祯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冯建希，见冯建希点头，他才放下茶壶，走出了办公室，顺便把门带上。
“说吧，有什么事要问我？”冯建希见达黑脸色阴沉，直接问道。
“冯叔，洪立的失踪，是不是跟你有关？”达黑也不拐弯抹角，攥紧拳头问道。
冯建希端着茶杯喝茶，一听到这个问题，他愣了两分钟，才缓缓回过神。
“没错，那天骗洪立去孟跃县的人，的确是我们提前找人安排的。”冯建希轻吹了一口茶水，坦诚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达黑很不解，也很无奈！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冯建希说道。
达黑并没有开口应答，也没有开口拒绝，直愣愣地盯着冯建希。
“坐下来吧，我们慢慢聊！”冯建希低头给达黑沏了一杯茶。
达黑拉开椅子，老实坐下。
“事情发生在三十年五前， 那时候，我只有十五岁。那会儿，我家特别穷，我记得我爷爷和爸爸每天都要早早起床，给人打临工。我妈也要给大户人家洗衣服，缝补衣物维持生计。”冯建希回忆着往事，心里有对父母的思念和不舍。
“记得那次，我第一次看到小媚。小媚长得特别漂亮，又白又可爱。她手里拿着一束刚刚采来的野花，笑得很开心，很好看！我虽然只是路过她的身旁，但一直舍不得离开，站在离她不远处久久不愿离去。直到被我爸揪着耳朵，骂骂咧咧地带我回家。后来，我在村里小伙伴那里打听到，她的名字。原来，她叫秦媚。跟着父母一起搬来搬去，她的父亲是做生意的，经常带着家人四处奔波居住。”冯建希说起秦媚的时候，脸上的痛苦变成了一丝微笑。
“所以，是你先遇到秦阿姨？最后跟她在一起的却是洪老爷？所以，你一直对秦阿姨放不下，才想要找洪立的麻烦吗？”达黑问道。
“本来，我跟小媚先认识的。那天，我约着她去后山采山茶花，她也是点头答应了的。我兴奋得早早就提前到了后山，等她的同时，亲手编了一个花环给她，想着待会儿她来了，我要亲自给她戴上。可是，谁知道，我一直等啊等，等到太阳快落山，她也没有出现。我虽然很失落，但一点都不生她的气。拿着花环下山找她，即使她没有如约而至，我也想把花环送给她。可是，你猜怎么着？”冯建希并没有直接回答达黑的问题，而是继续讲述着他和秦媚的往事。
“后来怎么了？”达黑也好奇道。
“我看到小媚在洪武馆里，追着洪天贵打闹，两人笑得那么开心！根本就没有在乎过我！”冯建希很是气愤。
“冯叔，那你后来没有找洪夫人问清楚吗？”达黑见冯建希生气，连忙询问。
“没有，我把花环扔了，然后跑回来！”冯建希意识到自己情绪激动，忙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所以，您就认为是洪立他爸把秦阿姨抢走了？才一直记恨他们全家吗？”达黑大胆猜测。
“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了，难道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冯建希眼神犀利地看着达黑问道。
“不……不是，在我心里眼里，冯叔您是一个伟大的男人。敢做敢当， 爱护家人，也把我们这些下人，当作一家人一样……”达黑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这也就说明，这件事，达黑可能误会了冯建希。也许，洪冯两家有什么误会，或者，另有隐情。
“那次以后，我还是会在小媚被人欺负的时候，跑出来赶跑那些人。久而久之，小媚跟我熟络起来。我知道她喜欢凤仙花，我知道她喜欢夏天，因为夏天可以穿漂亮的裙子，我也知道她害怕黑夜，害怕毛毛虫。那天，我刚刚满十八岁，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约小媚还是去后山。我准备跟她表白，我想跟她说，我要娶她！”每每提起秦媚，冯建希眼里有一丝光。
“秦阿姨是不是又失约了？”达黑问道。
“没有，这次，她来了。我记得当时她穿着那套她最爱的粉色裙子。从山脚一步一步爬了上来，来到我面前的时候，她气喘吁吁地走到我面前，小脸红扑扑的样子，我当时好想一把抱住她。”冯建希难以掩饰脸上的喜悦。
达黑没有再问，跟着喝了口茶。
“我偷偷把我妈的镯子偷了出来，送给了她。并跟她说，我想娶她。她起初很惊讶，可后来，她点头答应了。我兴奋得抱着她旋转，最后，我的脚踩到一块石头，我们俩都摔倒了。躺在草地上，笑得很开心很开心。”冯建希越说越激动，他多么希望时光能一直静止在那一天。
“后来，我们偷偷背着家人谈了两个月的恋爱，我们的约会地点就在后山。那天，我爸叫我最近总是偷懒，不去干活。就偷偷跟踪我，我们的事被我爸发现了，我爸本来是不同意的。毕竟，我们两家的条件根本不一样。可我哭哭哀求，我爸同意了。准备去秦家提亲，可秦家哪里看得上我们家？”冯建希喝光了一壶茶，达黑见状，连忙去烧水。
“不用了，我的故事也快讲完了。不必再烧水了。”冯建希抬手阻止达黑取水。
达黑听话地重新坐回座位，继续听冯建希讲述。
“秦家是做生意的，自然有钱。而我们冯家，家徒四壁，秦家人担心把小媚嫁过来，跟着受苦，所以，拒绝了。那天，我和小媚偷偷去了后山，商量着晚上私奔。半夜，我跑到秦家附近等着小媚出来。小媚果然也逃了出来，我们手牵手准备私奔的时候，却遇到洪天贵。我们的事，被洪天贵阻止了！”冯建希一口气说完。
“洪老爷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达黑觉得事情蹊跷。
“原来是从后山回来，洪天贵跑去秦家找小媚玩，小媚说露了嘴。洪天贵才一直守在秦家门口。把我制服后，交给秦家。秦家人把我们俩生生拆散……当然，这件事的主要受益人就是洪天贵！所以，后来，他成功娶到小媚！我们冯家在祁县被人戳着脊梁骨，所以，只好搬家。”冯建希说完这些，好像没有了力气一样，软软地靠在老板椅上。
“冯叔，您累了。您先休息一下，我还有事，先走了。”达黑的气愤情绪已经消了，现在的他，手足无措，他想要冷静冷静。
“如果，你想把这件事告诉许婧，我不会阻拦你。只希望你以后照顾好两个孩子，毕竟，他们也算你的弟弟妹妹了！”冯建希坦然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