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俄国女人(1/2)

071俄国女人

百万街金钱不见得过百万,金伙子现在也就百人。可是拖辫子满清遗民、穿着和服的小鬼子、袖子上钉着老鹰的花膀子到处都有,人间有的生意买卖这里同样都有。

于显龙和大秋子故意搂搂抱抱招摇过市,走了大半条街,于显龙才发现,和外边的世界相比,这里缺了两样买卖,没有大车店,没有马缨铺!只有有这两种生意,他才能跟绿林道接上捻子,才有机会砸了这大框子逃出去。偶尔有叫花子,可决不是尕尕狐的属下。

11扇左边同样有一座跟横道河子差不多的洋葱头教堂。在洋葱头隔街斜对过,于显龙给大秋子租了一间木房子。

有了房子住处,赚钱的生意大秋子自己会做。

收拾完房子已经掌灯时分,大秋子死缠着留于显龙跟她一起过夜,于显龙好说歹说才逃了出来。

他要去见宋先生!

回到矿场,于显龙躺在板铺上闭眼假寐,一直等到三更过后,他才悄悄起身,绕过金伙子们的地窨子,来到胭脂沟边一棵显眼的松树下。

夜深人静,玄月在天,河面上朦胧着一层雾气。一条清瘦矍铄的身影,缓缓向于显龙走来,是宋先生到了。

两人打了声招呼,便就地坐到了松树下。

宋先生说道:“于显龙,你看这胭脂沟里面都是什么?”

“雾气,河水。”

宋先生:“那是满河满谷的黄金呐。”

“那有什么用?眼看着都成了大鼻子的了。宋先生,这里这么多中国人,老毛子不怕咱们逃走么?”

“往北是黑龙江,其他方向都是深山老林,初来乍到的人,想出逃就等于送死。熟悉这里的人呢,不是根本不想走的就是被俄国人收买了。所谓财宝动人心,弄不到金子,谁也不想空手回呀。”

于显龙:“我就不在乎什么金子,我就想回去行医种地奉养老娘。有可能的话把龙湾镇的人都带回去,实在不行,我就自己逃回去。宋先生,求你给我指条明路啊。”

宋先生苦笑道:“只要你不贪金银,就有可能逃出去。通往山外不是没有路,可是每条路上都有打劫的盗匪,这些盗匪和这里的大小金把头都有联系。你身上要是真的没有金子金砂,他们无利可图或许能放你一条生路。”

“那还是几乎没有生路啊。”

宋先生:“生路不是没有。”

于显龙疑惑地问:“那您的意思是?”

宋先生又指指胭脂沟:“满河满谷的黄金,这都是咱们中国人的,是堂堂大中华的呀。你……,真的甘心都被俄国人夺走么?”

“不甘心有什么办法?当兵的就知道祸害老百姓,当官的都是软骨头。要是官兵、保乡团能抗住花膀子队,我们也不会被押到这里来。”

“你说得没错,咱们的国家已经霉烂透了。要是李知府还在,岂能容俄国人染指胭脂沟啊。我在这里经营了二十年,如今物是人非,早该离开,可是这,这是咱中国人的金矿啊!我一介书生,老迈无能,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哪。”

“您想出什么办法没有?”

“既然守不住,那就毁了它!可就算要毁掉,也得找个敢作敢为的英雄。这里的人愚昧刁钻,见利忘义,没人敢于担当。所以每有新人到来我都仔细观察,详细询问。现在,敢作敢当的人终于来了!”

“谁?”

“你!”

于显龙如堕五里雾中,他来到这座人间地狱只有两个目的,杀秦歪脖子给妻子报仇;救白大姑娘,报答白八爷的知遇之恩。

在胭脂沟百万街,十个有九个人都是为了金子。有一个人不图金子,就是他于显龙。至于宋先生所说的家国大事,他以前从来都没想过。

宋先生继续说:“于六指儿的儿子,关玉麟的弟子,绝非等闲之辈。我让你接手文案,就是让你便于联络众人,暗自准备,一旦时机成熟,就一哄而起,烧掉器械,炸毁矿洞。凭借人多势众,才能一路逃出胭脂沟。”

于显龙思忖良久:“嗯——,人多势众,这才是活路!只要有家伙,我非弄死秦歪脖子不可。”

“不错。只要灭掉这些爪牙,就算俄国人再来,没有三两年的时间也淘不出金子去。”

于显龙一拍大腿:“可惜,我那只七星子没带在身上。”

宋先生:“什么,你有枪?”

于显龙:“这是我绝不敢说的秘密,不过,可以告诉你……”

于显龙将自己的事简要地对宋之唐说了一遍。

宋之唐不禁拊掌赞叹:“好!有勇有谋,敢作敢为。中国人只要是十有其一像你一样,看列强谁敢侧目神州啊!好啊,看来我真的没看错你,你记住从这棵树往西走一千五百步,有一块卧虎石。危急时刻,集合人手推开卧虎石,下挖五尺打开铁门,里面自有玄机!”

“一千五百步,卧虎石……,我记住了。”

“嗯。从明天起我把胭脂沟金厂的概况地理一样一样交给你。不要老是惦记报仇逃跑,要成功,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胆要大心要细,尤其是要耐住性子。”

半个月后,宋先生将要启程去齐齐哈尔了。

宋先生让于显龙明白了一个道理,个人恩仇就是家国天下,家国天下关联着个人仇怨。

一大早,于显龙就来到大木房,宋先生的住处。瓦连津斯基、俄国翻译都在房间内。

受宋先生教诲,于显龙表面上对瓦连津斯基还是礼敬有加,甚至学会了一些俄国人的礼节。一见面,于显龙便右手抚胸鞠躬行礼,相请落座。

一大摞文书账册堆放在桌子上,宋先生指了指:“瓦连津斯基先生,这些账目都是中国文字,现在已经有人能读得懂看得清了。条文款项我已经跟这位于三先生交代清楚了。以后有什么事你就问他,让他帮你解决。”

瓦连津斯基连连鞠躬称谢。宋先生又从行囊里抽出一本书:“于三先生,这是我二十年来随手写的一些手记杂感,郁闷的时候或许可以帮你解愁遣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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