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郑庄公的诅咒:真相大白之后他如何面对颍考叔的英灵?(1/1)
到七月初一这一天,庄公留下祭足和世子忽守卫国家,自己率领大军向许城进发。齐、鲁两国的国君已经先在离城二十里的地方设下营寨等候。三位国君相见后互相行礼,让齐侯坐在中间,鲁侯坐在右边,郑伯坐在左边。这一天,庄公大摆筵席,以示欢迎。齐侯从袖中取出一纸檄文,文中列举了许国国君不履行职贡的罪行,表示奉天子之命前来讨伐。鲁、郑两位国君看过檄文后,一起拱手说道:“只有这样,出兵才能师出有名。”他们约定在第二天庚辰时,共同进攻许城,并先派人将檄文射进城内。
第二天早上,三国军队各自放炮启动兵力。许国本是男爵之国,城池不大,城墙不高,护城河不深,被三国密密麻麻的兵车围得水泄不通。城内百姓非常惊慌害怕。但因为许庄公是一位有道之君,平日里得到百姓的信任和支持,所以百姓都愿意固守城池,因此许国虽然形势危急,但仍未被攻下。齐、鲁两国国君原本并非主谋,因此攻打许国时并未尽全力。最后还是郑国军队出力,人人奋勇,个个逞强。其中颍考叔因为公孙阏夺车的一事,更加卖力要展现自己的才能。到第三天壬午日,颍考叔站在轈车上,将“蝥弧”大旗挟在腋下,突然跃起跳上一丈多高,然后迅速登上了许国的城墙。公孙阏眼明手快,看见颍考叔已经先登上了城墙,他心怀忌妒,担心颍考叔立下大功。在人群中,他认出了颍考叔,飕的一声射出一冷箭。这也许是颍考叔命该如此,冷箭正中他的后心,他连人带旗从城墙上摔了下来。瑕叔盈以为颍考叔是被守城军士所伤,非常愤怒,然后从太阳中迸出火星,就地取下了大旗,一跃而上,绕城一圈,高喊:“郑国的君主已经登上城了!”众军士看到绣着的旗帜飘扬,认为郑伯真的已经登上城了,勇气大增,一起攀上城墙。他们砍开城门,让齐国和鲁国的士兵进城。随后三位君主也进入城中。许庄公为了逃命,打扮成平民,混在人群中逃到了卫国。齐侯颁布公告安民,要将许国的土地让给鲁侯。鲁隐公坚决推辞不接受。齐僖公说:“我们原本计划攻打郑国,现在鲁侯不接受许国土地,应该归还给郑国。”郑庄公心中贪念许国的土地,趁着齐、鲁两位国君互相推让的机会,便假装推辞谦让。正在讨论的时候,有人报告:“许国的大夫百里引着一个小孩求见。”三位君主一起叫他进来。百里跪倒在地,磕头求饶:“希望能够续祀延续太岳的家族血脉。”齐侯问:“这个小孩是谁?”百里回答:“我家君主没有儿子,这个小孩是他的弟弟,名字叫新臣。”齐侯和鲁侯都感到非常悲哀和同情。听到百里的请求,郑庄公动了心,就趁机说:“我当时是受王命而加入你们讨伐许国的,如果我们占领了许国的土地,那不是不道德的行为吗?现在许君虽然逃亡,但他的后代还是不应该被灭绝的。而且他的弟弟还在,还有百里大夫可以依靠。既然有君有臣,我们应该将许国归还给他们。”百里说:“我只为了保护国君免于亡国灭族,希望能保全您六尺之躯而已!土地已经归您掌控,我岂敢再有其他奢望!”郑庄公说:“我恢复许国的决定是真心的。担心您的叔父年纪尚幼,不能胜任国事,我将派人去协助他。”于是将许国分成两部分:东部地区,让百里奉新臣居住;西部地区,让郑国的大夫公孙获居住。名义上是协助许国,实际上是监视许国。齐国和鲁国的国君不知道这是个计谋,认为这样的处置很妥当,连连称赞。百里和许叔拜谢了三位国君。三位国君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国家。髯翁写了一首诗,揭露了郑庄公的诡计。说:“残忍全无骨肉恩,区区许国有何亲!二偏分处如监守,却把虚名哄外人。”
许庄公最终老死在卫国。许叔在东边受到郑国的控制,直到郑庄公去世后,公子忽和公子突为了争夺权力而争斗了数年。公子突曾进入许国掌控政权,但后来又被公子忽赶出许国。而后,公子忽再次被公子突击败,公子突重新入主许国。在这场内乱期间,郑国也陷入了动荡,公孙获因病去世。直到这时,许叔和百里才商量出一个计策,趁机偷偷潜入许都,重整宗庙。这是后来的事情。
当郑庄公回到郑国后,他重重地赏赐了瑕叔盈,而对颍考叔的思念却无法释怀。他对射考叔的仇恨之情越发强烈,但却不知道射考叔的真实姓名。于是,他让从征的众人,每百人组成一个卒,拿出一头猪,二十五人组成一个行,分别献上犬、鸡各一只。他还请来巫史为他们写下诅咒的文字,以此来诅咒那个射考叔。公孙阏却在暗中嘲笑。这样的诅咒持续了三天,即将结束。最后,郑庄公亲自率领诸位大夫前往观看。就在焚烧祝文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蓬头垢面地跑到郑庄公面前,跪在地上痛哭着说:“我颍考叔率先登上许城,为国家立下功劳,怎么对不起国家了?却被奸臣子都挟私仇,用冷箭射死。我已经向天帝请求,允许我报仇雪恨。承蒙国君您的关怀,我九泉之下也会感激您的恩德!”说完,他用手探入自己的喉咙,喉中顿时喷出一股血柱,当场气绝而亡。郑庄公认出这个人是公孙阏,他赶紧派人去救,但已经无法唤醒他。原来,公孙阏被颍考叔的灵魂附体,向郑庄公诉说自己被子都陷害的事情。到这里,郑庄公才明白射死颍考叔的凶手就是公孙阏。他为此深感遗憾,为颍考叔的英灵所感召,于是下令在颍谷为颍考叔立庙祭祀。现在河南府登封县的颍大夫庙,又称纯孝庙,就是在颍谷故地建立的。洧川也有一座这样的庙。陇西的一位居士写了一首诗,讥讽郑庄公的行为。说:“争车方罢复伤身,乱国全然不忌君。若使群臣知畏法,何须鸡犬黩神明!”
此后,郑庄公又派遣两位使者,前往齐国和鲁国送上礼品以示感谢。齐国没有任何表示。至于鲁国派来的使者回来后,交上了礼品,但书信却没有打开。郑庄公问他是什么原因。使者回答说:“我刚进入鲁境,就听说鲁侯被公子翚所杀,已经立了新的国君。因为这个国信已经不合适了,所以我不敢轻易呈交。”郑庄公说:“鲁侯是一个谦让宽柔的君主,非常有才德,怎么可能会被弑杀呢?”使者回答说:“我曾经听说,鲁国的先君惠公的原配妻子早逝,宠爱的小妾仲子立为继室,生了一个儿子名叫轨,想立他为继承人。鲁侯其实是惠公另一个小妾的儿子。惠公去世后,群臣因为鲁侯年长,便拥立他为国君。鲁侯秉承父亲的志向,常常说:‘这个国家是轨的国家,只是因为他年幼,我暂时代为治理罢了。’公子翚请求成为太宰,但鲁侯却说:‘等到轨继承了王位之后,你再去寻求这个职位吧。’公子翚怀疑鲁侯有忌恨轨的心思,秘密上奏鲁侯说:‘我听说利器到手,不能让别人使用。主公已经继承爵位成为国君,国人都心悦诚服。即使过了千年,也应该由主公的子孙继承。为什么要以暂代国君之名为由,引起别人的非议呢?如今轨年龄已长,恐怕将来会对主公不利。我请求杀死轨,为主公除去这个隐患如何?’鲁侯捂住耳朵说:‘你难道是疯了吗,怎么能说出这样胡言乱语的话呢!我已经派人在菟裘修建了宫室,作为养老的打算,不久就要将国君之位传给轨了。’公子翚默默地退下,心中悔恨自己失言。他担心鲁侯会将这番话告诉轨,一旦轨继位,他必定会受到惩罚。于是在深夜前往见轨,反过来说:‘主公看见你年龄越来越大,担心你会和他争夺地位。今天他召我进宫,密谋要对你下毒手。’轨听到这番话后感到恐惧,向翚请教对策。翚说道:‘他(鲁侯)没有仁德,我(翚)不讲什么道义。公子如果想要免除祸患,就必须采取大事行动。’轨回答道:’他作为国君已经有十一年了,臣民都信服于他。如果大事不成,反而会受到他的祸害。‘公子翚说:’我已经为公子想好了计策。在鲁国的新君未立之前,他曾经和郑国的君主在狐壤进行战斗,最终被郑国俘虏,并被囚禁在郑国大夫尹氏的家中。尹氏崇拜一位名为钟巫的神灵。鲁国新君私下里祈求这个神灵,计划逃回鲁国。经过卜卦得吉兆,他向尹氏透露了实情。那时,尹氏正处于不满郑国的状态,于是她和新君一起逃回了鲁国。他们之后在城外建了钟巫庙,并且每年冬月,鲁国新君都会亲自前往祭祀。现在正是这个时候。在祭祀的时候,新君必定会在寪大夫的家中歇息。我会安排勇士伪装成徒役,夹杂在左右,新君不会怀疑。等到他睡着后,我们只需要用一人的力量就可以刺杀他了。‘轨说道:’这个计策虽然好,但我们如何解释这个恶劣的名声呢?‘公子翚说:’我已经安排勇士们悄悄逃走,将罪责归咎于寪大夫,这样不就可以解释清楚了吗?‘子轨跪地说:’如果这个计划成功了,我将任命公子翚为太宰以示感激。‘后来,公子翚按照计划行事,杀害了鲁侯。现在轨已经成为新的君主,翚则被任命为太宰,他们讨伐寪大夫以解除罪责。国内的人没有不知道的,只是害怕翚的权势,不敢说而已。“庄公问群臣:“讨伐鲁国与和解鲁国,两者哪样有利?”祭仲回答说:“鲁国和郑国长期以来都有着友好关系,和好比讨伐更有利。我估计鲁国很快会派使者到达我们这里。”话还没说完,鲁国的使者已经来到了馆驿。庄公先派人去询问鲁国使者的来意。他们说:“新君继位后,特地前来维护我们国家历代先君之间的友好关系,并且希望与我们国家缔结盟约。”庄公非常热情地款待使者,并且约定在夏季四月中旬,在越地相见,进行歃血盟誓,以此来保证两国间的友好关系。自此以后,鲁国和郑国之间的信使不断往来。当时是周桓王九年。髯翁读史到这里,评论说公子翚掌握兵权,攻打郑国和宋国,独断专行,已有叛逆的迹象。当他请求杀死弟弟轨时,隐公也认为他说的是乱话。如果当时公开揭露他的罪行,将其处死在闹市,弟弟轨也会感激戴德。但隐公却告诉他要让位,结果激起了公子翚的弑君逆行,这难道不是优柔寡断、自取其祸的表现吗?有一首诗感叹道:”跋扈将军素横行,履霜全不戒坚冰。菟裘空筑人难老,寪氏谁为抱不平。“还有一首诗嘲弄钟巫的祭祀毫无益处。说:”狐壤逃归庙额题,年年设祭报神私。钟巫灵感能相助,应起天雷击子翚。“
却说宋穆公的儿子冯,自从周平王末年就逃到了郑国,至今还在郑国。突然有一天传来消息:“宋国派使者到郑国,迎接公子冯回国,准备立他为国君。”庄公说:“难道是宋国的君臣欺骗冯回国,然后加以谋杀?”祭仲说:“先等等接见使者,看看他们有没有带来国书。”不知道书中是怎样写的,且看下一回的详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