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电锯人（1/2）

“砍树，能月入6万吧。”

“之前卖的肾，赚了120万。”

“右眼，30万。”

“卖了一个蛋蛋……换了多少钱来着？好像10万都没有哎。”

唰！

右眼戴着一只黑色眼罩的电次，拿出一张收据，笑道：

“剩下的欠款是，3804万日元。”

地上，身体呈赤红色，圆滚滚的，靠短小的四肢站立，额头上，一把电锯刺出，尾巴是电锯的拉环，背上有着提手。

“嘎！”

它是啵奇塔，电锯恶魔。

“啊，我知道的，啵奇塔，快点宰掉它吧！”

“宰掉一个恶魔，基本30万……”

“果然还是恶魔猎人最赚啊！”

嗡嗡嗡！

电次举起来啵奇塔，将它头上的电锯作为武器，躲在一块石头后面，严阵以待地，随时准备出击。

那是一只番茄恶魔，硕大的红色脑袋上，眼球不规则地分布，没有身体，只有十数只手臂，支撑着脑袋移动。

哧！

“这家伙是番茄恶魔哦，会从种子再度复活的，请把它烧掉。”

电次站在番茄恶魔的尸体上，手里的啵奇塔，它额头端的电锯还在淌着血。

戴着一顶帽子的白胡子老头，穿着一身大风衣，说道：“干得好，电次，去黑市把这家伙的尸体卖了的话，应该能值不错的价。”

“报酬40万。”

“多谢！”电次喜出望外。

一般的恶魔都是30万，没想到这一只能多赚10万，这实在是意外之喜。

但是，还没等他高兴完，老头的声音在他道谢的同时，就已经再度响起。

“然后减掉欠款和利息，是17万。”

“再减掉中介费和其它各种手续费……”

“剩下7万……”

路上，电次看着手里的酬劳，喃喃地说道：“这7万付了水费，再还掉其它地方的欠款。”

“好奇怪啊，就只剩下1800日元了～”

走在镇子上，电次的身边跟着啵奇塔。

“家里没吃的，这个月还得靠这点钱维持。”

“啵奇塔，今天的食物就是一片面包哦。”

一辆轿车正缓缓开过，车上的后座坐的正是刚才的白胡子老头，开车的则是一个黑衣青年，嘴里叼着一根烟。

“为什么雇那种小鬼头做恶魔猎人啊？”黑衣青年看到了车窗外的电次，问道。

白胡子老头看了看电次，说道：

“让他偿还欠我们的钱啊。”

“准确来说，是他死掉的臭老爸欠的。”

黑衣青年看到了跟在电次身后的啵奇塔，和一条可爱的小狗一样。

他又问道：“饲养恶魔的家伙能当恶魔猎人吗？”

白胡子老头回答道：“正经的恶魔猎人啊，不会把恶魔的尸体给我们这些黑道啊。”

“而且，电次的优点就是不会反抗啊！”

唰！

黑衣青年身子探出车窗去，拿着那根还在烧着的烟，对电次招呼道：

“喂，旺财！把这根烟吞下去，我就给你100日元哦！”

电次惊讶地回头，借过他手里的烟，连忙说道：

“真的吗！那我不客气了哦！”

怕他反悔的缘故，电次直接将那根还在烧的烟吃了下去。

耳边传来了那个黑衣青年的大笑声，他已经开车走远了，最后说道：“有恶魔出现的话，我们再喊你！敢逃的话，就抓你去喂猪哦！”

“呕！”

电次伸出舌头，烟头被他吐了出来。

……

哗啦啦！

阴暗的天空中，正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在镇子上方的森林外围，有一间不到15平米的小木屋。

这正是电次的家。

“啊呜！”

电次正躺在一大摞纸箱子上，怀里抱着啵奇塔，嘴里正吃着那一片单薄的面包片。

“我最近听说，面包一般都是涂上果酱再吃的哦。”

“唉！对我们来说，所谓的一般都像是梦一样遥不可及呢。”

“也不觉得这些欠款还到死能还完呢。”

电次将面包片送到嘴里，喃喃说道：“我可能到死都无法跟女生交往吧！”

“也不能叫她们来这种小破屋，又没钱约会。”

“咕～～”怀里的啵奇塔无奈地看了一眼电次，发出回应道。

面包片两口就吃完了，电次抱紧啵奇塔，靠在墙上，望向窗外的风景，那雨和数年前一样。

“如果梦想能实现的话，我想抱一次女人再死啊……”

数年前。

那一天也是这样的雨天。

年幼的电次，身着一件单薄的背心，站在雨中，面对着身前的坟墓。

那是他父亲的坟墓。

“本月份还没还完就吊死了。”白胡子老头在一旁的车上说道。

“小鬼，不管你是出去乞讨还是出卖身体，明天给我准备好70万，否则就把你分尸了拿去卖。”

说完，白胡子老头就开车离开了。

如此年幼的孩子，此刻开始就已经是孑然一身，穷困潦倒，甚至背负起巨额债款。

没有未来了。

就这样死掉吧。

嗡嗡嗡！

身边的一棵树后面，啵奇塔走了出来，面目凶恶地盯着电次，额头上的电锯还在转动着。

“电，电锯！”

“是恶魔？！”

电次惊道，有些害怕地后退了几步。

然而，一想到自己绝望的处境，以及黑暗的未来，他的眼神又变得坚定了起来。

他闭上眼睛，咬紧牙关，虽然不甘心，但这也没有办法。

“要杀，就杀了我吧。”

“反正我都是死路一条！”

良久，什么都没有发生。

电次睁开眼睛，看到啵奇塔正倒在地上，腹部流着血，受到了重伤，奄奄一息。

“伤……”

“你，也要死了吗……”

他看了一眼啵奇塔的伤口，又看了一眼啵奇塔。

脑海里，自己父亲吊死的画面浮现。

死亡，是怎么一回事呢……

是一切的终结。

我并不是还对未来抱有希望，反正我的命运已经是这样了。

但是，若是真的有着奇迹的话。

如果真的存在着那一丝可能性的话。

我想看看。

就献上吧。

“咬吧！”电次把手臂送到了啵奇塔的嘴巴边，说道。

“我听说恶魔喝了血就能治好伤，你不想死的话，就咬吧！”

哧！

啵奇塔一口咬了上去，挤出血液来，将它们吮吸到口中。

“我的血不是白给你的！”

“这是契约！”

“我会救你，所以你也要救我！”

“我果然还是不想死！”

“吼！”

后来，电次凭借着啵奇塔的电锯的力量，在白胡子老头那里，申请做了恶魔猎人，才得以苟延残喘下去。

回忆结束了，正如窗外的雨停了。

夜深了。

电次抱着啵奇塔，躺在坚硬的地板上。

“肚子饿得睡不着。”

“睡不着就会想到欠款，然后更加睡不着。”

啵奇塔担忧地看了一眼电次，只能更加依偎在他身边，其他的也做不到什么。

“决定了，今天睡着后要做的梦。”

“和啵奇塔一起吃涂了果酱的面包……”

“和女孩子一起亲亲热热……”

“在房间里打游戏……”

“被拥抱着入眠……”

“不错吧！”电次微笑道，看向啵奇塔。

“哇呼！”啵奇塔也笑道。

突然间，一股冲动涌了上来，喉间有着猩甜。

“唔，咳！”

电次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哇呼？！”啵奇塔震惊地看着电次。

“听说我妈是心脏病吐血而死的……”电次擦干嘴角的血，说道。

咚咚咚！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电次，恶魔出现了，出来干活。”门口的正是那个白胡子老头。

他用车载着刚要入睡的电次，前往目的地。

至少让我做个梦啊……

……

黑夜下，他们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工厂那里。

白胡子老头走在前面带路，电次则是手里提着啵奇塔，随时准备靠那上面的电锯来反击。

四周皆是废墟与肮脏的垃圾。

“这种地方出现恶魔了吗……”

“我没看到，躲在哪里了吗？”

但是，白胡子老头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电次啊，我们都很感谢你。”

“啊……嗯……”电次回应道。

“你像狗一样顺从，像狗一样为廉价的报酬工作。”

“哈啊……”他说的是事实，电次没有任何想要反驳的意思。

最后，白胡子老头说道：

“但是，狗太臭，我很讨厌啊。”

哧！

一柄长刀突然贯穿了电次和他手里的啵奇塔。

“咳啊！”

“唔噗！”

白胡子老头转身，走向后面，和那个出刀的家伙一起，站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