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提灯撑伞始终在你身侧(1/2)
天空昏暗无比,像随时要压下来一样。
不甘绝望,恐惧之后,他放弃了挣扎,开始等待着死亡。
可是迷迷糊糊中,他看见一个人提着灯,于大雪纷飞中靠近他,手中油纸伞被雪似是要压断骨架一般。
那个人抖落伞上雪,急急地将伞倾向他。
将手里的灯放在地上,脱掉身上的外袍,将他裹着抱起来。
“可怜的孩子别怕,这样暖和些了吗?”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到底是谁啊,竟然如此狠心。”
那人身形高大,抬头悲悯地望着茫茫大雪之中,尸横遍野,而这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儿,似乎还有生息。
伞倾向他,絮雪落在他光秃秃的头上,于那盏灯的光明中,小男孩迷迷糊糊伸出手,想要替他挥开头上的雪。
他挣扎着,气息虚弱,声音断断续续,很轻很轻,那人凑上来附耳才听到一句:“会冷。”
像是听懂他的话,看懂他的挣扎。
那人笑了起来,将他挣扎出来的手握进温暖的大手里搓了搓,慈悲相上满是慈爱和心疼:“不冷,我是大人不冷。”
身上被裹得严严实实,也有什么东西从对方的大手里流向自己,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迷迷糊糊间,他撑不住地睡过去,睡过去之前,他尽全力看了一眼,眼前的人留着胡子,面容慈悲,光秃秃的头没有头发,被大雪盖住却也真的不觉得冷一样,冲着自己笑。
那一夜前路迷茫黑暗,可一盏小小的灯,却照亮那个小男孩的整个世界。
回忆的话总是很短,明明那么长,却仅仅用几句话就概述完了,那些痛苦,那些挣扎,那些绝处逢生,那些救赎,全都概括在一个小小的故事里。
无相抬头,眼眶通红,泪滑落脸颊,望着这个盛夏的霞光。
眼睛里皆是执拗:“所以自那以后,我便执意要入佛门,入了佛门以后,师父便可以一辈子陪着我了。”
此前,他的执念是那段奢求不来的爱,往后,他的执念始终是入佛门,是在那个大雪夜替他撑伞掌灯的和尚。
他只想那个人始终在他身侧,其余的他什么都不要。
无相转过头,哭笑地看着靠着他哭得泣不成声的三人。
可遇见他们三人之后,他便又多不一样的执念。
以往,他看着他们送别友人,跪在那衣冠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甚为不解。
此后,他看见他们为自己与天下人对抗,看见他们为自己哭得泣不成声。
他一下子就懂了。
无相笑了起来,流着泪调侃:“做什么啊,你们怎地哭得比贫僧还要厉害。”
裴尘羁突然抽噎起来,磕磕巴巴道:“以前,我爹总说行路难行路难,可我总是觉得前路光明,少年一往无前,那有什么难的。
可过往种种,遇见你们,我才真正知道前路艰险,行路何其之难。
先有卿卿掩盖天性,装作病弱回京,与那些藏于腐朽黑暗中的恶鬼争斗,换京城平安,护身侧之人,那一次我才知道,原来天下竟然有这样的人,为了所护之事,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呜~后来,呜~”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了,带着哭腔的声音一再哽咽又哭了起来。
靠在树上的轻舟难得有了情绪波动,他心疼地看向他家小主子,那个红着眼沉默的小姑娘。
他们不知道的事太多了,她付出的代价又何止如此。
暗处的人也都心疼地看着那个不说话的小姑娘,明长容更是动容地抱着自家大哥哭起来。
裴尘羁捏了捏宋语晚的手,宋语晚会意,难得没想揍他。
她声音低沉:“后来,我们遇见了阿鹤,如小娇儿所说那样,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先生,他一眼就看得懂我们所有人,鼓励我们,与我们相交,可后来,却为了大义,为了知己,也为了理想,从城墙之上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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